我们平时作文,多半是写自己熟悉的生活。一些同学感到很顺手,写得具体生动,内容充实;而另一些同学却觉得无话可说,写得干巴乏味,空洞无物。同样是写熟悉的题材,为什么会这样不同呢?主要原因在于平时是否认真观察生活。有的同学是有心人,很注意观察周围的事物,作文就会得心应手,具体的人具体的事都会从脑子里涌现出来;有的同学对周围的事漫不经心,作文的时候就会感到脑子空空的,无从落笔。
在我们农村,烟与酒是咱老百姓的宠物。汉子们说那是他们的命根儿,缺不得的。童年时代,我就对此有很深的印象。
俗话说“男主外,女主内”,在我们村几乎是真理。汉子们长年累月在外劳作,在几亩薄土地上经营着一家几口的生活,日出而作,日息而归,每到傍晚,汉子扛着锄头,拖着疲惫的躯壳,刚捱到门槛便粗声地朝里屋喊:他妈,酒来,说着便烂泥般瘫倒在椅子上了。稍歇一会儿,有了力气,便取来烟斗,朝椅子头重重地磕两下,就从腰际摸出烟袋,掂着一撮黄亮的烟丝,揉成一团便按到烟嘴里去了。再“扑”地点亮了火柴棒,吧嗒吧嗒地连抽起来。黄昏里,便有火光一明一灭如萤火一样眨巴着,煞是好看。这时候,屋里人已把酒斟好端上来了,汉子这才歇下烟来,拿起碗就往嘴里倒,咕咚咕咚地响,和他们使唤的老水牛喝水响的一样。
我的父亲和这班人没什么两样,他也是条血性汉子。每次干活回来,他也是没命地吸烟喝酒,年少的我总是纳闷,便问母亲。母亲见问,先停下手中的活儿,眼睛望着别处,意味深长地说:“你爹成天在外干活,一天忙下来,筋骨都散了架,没有烟,心里就会猫抓一般难受,缺了酒,干起活来就少了力气,唉!我听了,心里不觉格登了一下,原以为他们吸烟喝酒甚为舒坦,哪知背后有如此的辛苦。
于是我再看到他们狠命吸烟喝酒时,不再觉得好玩;心中不由得平添几分肃然的感觉,那是他们辛勤劳动的动力,那是艰辛与苦难的外延。
村里人喝的都是自家酿制的米酒、谷酒,抽的也都是自晒的烟,不单是这样可以省些钱,还因为他们的一种情结。
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母亲酿酒,如今想来还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儿。
每次只要父亲在桌上说:“酒浊哩!”,保准第二天便要酿酒了,先是淘米,待米粒儿脱掉外表露出雪白的肌肤方才放进锅,然后再慢慢地加些柴。一边做,还免不了一边教导在旁的姐姐:“米一定要洗净,火一定要烧匀,这样酿出来的酒才有分量,你爹喝了才有力气。”饭蒸出来,便用口大缸满满地盛了,放到灶屋的角落用稻秆严严实实地遮了,再往上压一、二块砖头,便等日子出酒。
“女人管洒,男人理烟”,汉子们在春暖花开的季节种下烟苗儿,时常到地里照料,松土施肥远比对田里的禾苗勤快。肥料足,烟就长得快,长得盛,农民们望着地里绿绿的一大片一大片的烟叶儿,心里也特踏买。
忙累了,酒烟是解困消乏的上品,闲时,则是他们自娱共乐的朋友,家里来了客人或是熟人碰面,汉子便大嚷屋里人烧酒上菜,再喊来左邻右舍一道喝酒。
于是堂屋里立刻围了一桌,主人斟酒,客人谈笑。几个大碗在桌子上空一撞,荡出好些酒星,便可听得咕咚咕咚一片响声,喝酒划拳,你三我五,很是有劲。主人在酒桌上也显得特别阔绰,虽然平时一点一点地积攒很是节约,酒不够了,再叫上,菜少了,再炒,就是倾其所有,也得让大伙吃饱喝足。于是汉子们一年的艰辛与苦痛便随人醉倒在酒里,消失得杳无踪迹。
这都是早些年的事了,如今,百姓下田干活的时间比以前少多了,口袋里的票子反比以前多多了。要烟要酒,往商店里取便是,哪需要那么多手脚,他们还是很稠密地吸烟喝酒,只是不再像那样下苦力流黑汗了,脸上也有了光晕。
烟酒伴随百姓熬过了艰难困苦的岁月,替咱老百姓消愁解乏,也该让它伴百姓一起逍遥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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