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是否会因国际大学竞争而摧毁自己的语言?5月22日将交国会审议的高等教育法案引起了激烈反应,因为该法案提出促进设置外语(英语)课程的计画。1994年规定「法国公私立教学机构中,教学、考试、竞试、及硕、博士论文使用的语言为法文」之Toubon法将可因两项条件鬆绑:为与外国或国际机构进行合作;课程属于欧洲学程计画。
法国是全球第五大留学目的地。对传统以来法国深具影响力地区(北非、非洲)的学生而言,法国仍有吸引力。但整体而言,对外国学生的吸引力正迅速丧失中。法国政府受高等学院与大学刺激,希望吸引更多来自新兴国家-巴西、中国、印度、印尼...的学生。
法案涉及的问题相当关键:让法国在全球菁英培育中佔有一席之地,并确保国家在海外的影响力。虽然法语区大学联盟(Agence universitaire de la francophonie)一再担保法语系在世界各地皆有所扩展,但法国政府仍认为必须在法国促进英语的使用。但此议题对许多人造成困扰。以英语授课的巴黎经济学院教授Thomas Piketty深知其重要性:「要不就是不培养这些学生,让他们流失到英语系国家。要不就是参与这种多核心的政治经济,提出应有的作法,让学生前来。」高等教育部长Genevieve Fioraso则惋惜:「印度有十亿人口,其中六千万为资讯工程师,但法国每年只有三千名印度留学生。这很可笑。」
今年5月8号,几位杰出的法籍科学家(诺贝尔医学奖得主Francoise Barre-Sinoussi、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Serge Haroche、费尔德玆数学奖得主Cedric Villani)与其他几位学界人士在世界报发表一份联合声明支持这项计画:「全世界的科学家都用英文交流。这项法案将有利法国融入世界,加强其吸引力。」一直孤军奋战推动法案的高教部长或许可期待这些支持言论会平息法案激起的热烈争议。
3月21日,法兰西学术院(Academie francaise)发表了一项严厉声明,指出这项「以技术应用方式呈现之计画的危险性。事实上,它将加速我们语言的边缘化。」学术院要求国会反对该法案。学术院教授Claude Hagege甚至明言:「这是场战争!该法案是自我毁灭,是癌症,是自杀计画。」
法文是否面临致命危机?3月31日,学术院院士、美国史丹佛大学教授、哲学家Michel Serres也在广播节目中提出警告:「一种现代语言(活语言)是能表达所有观念、事物的语言。」Serres的母语-加斯科方言(Gasgon)-正是因为「从某一刻起,无法再表达所有事物(像是DNA、多面体、电脑、星系...),而成为死语言。」他接着表示:「活语言是一座冰山。浮出海面的部份由常用字彙代表。」但重要的则是「海面下的部份,是所有的专业用语。」哲学家强调:「因为一种活语言是所有专门领域词库的总和。当活语言失去其中一两项专业的用语词库时,便足以使其成为潜在的死语言。」Serres认为:「以英语教学将会因这些专业用语的消失,使法国成为无法用自己语言表达全部观念的被殖民国家。」
面对这项严正的指控,高教部长并未动摇决心,她也呼吁大家平息争议,并保证「大学中只有1%的课程会以英语授课。」(在高等学院中则有三到四分之一的课程以英语授课。)她也表示:「英语教学将限于特定的课程,并需有足以证明英语教学必要性的课程内容合约。我与总统都已致函法兰西学术院终身秘书长Carrere d'Encausse女士。她也回覆,表示感到放心。」
此外,加入这项争论的法国知识分子多持审慎态度。Piketty提醒:「禁止英语跟强加英语课程一样没道理。」这是无法明言对错的问题。他表示:「我们必须提供能吸引非法语系学生的可能性。问题是:他们需要多少适应时间?」反对这项方案的法兰西学院(College de France)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授Antoine Compagnon则表示「只要不是主要核心课程,不反对课程中一部分以英语授课。」巴黎笛德罗大学前校长Axel Kahn大致上赞成这项法案,但也强调:「我们必须用法文来思考当前与未来的世界。因此,我非常坚持学士班仍以法文为唯一语言。反之,在硕、博士阶段,我们必须使用能在国际间交流的语言。」
无论如何,在高教部长Fioraso写给学术院秘书长d'Encausse的信中,表示「将对外国学生设置取得学位前必须精通法语的条件。」信中写道:「因此,这将不是放弃我们的语言。相反地,这是发展法语的手段。」
(出国留学网www.liuxue8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