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前几天,看文学城的一篇文章,上边说有专家预计,2020年中国将成为世界第三强国,2050年汉语将成为世界上最通用的语言。
我的导师问我,相信吗?
我说,不知道,希望了。
导师说,如果那样的话,到时候我就退休回中国去。
其实,远离中国的留学生,抑或已经加入其他国籍的华人们,内心真的很希望,自己的祖国也可以强大了。
默默希望。
刚刚做完试验,闲下来,突然很想写写自己周围的中国人。他们都很普通,可是却也代表了国外中国人的一部分吧。 当然希望,他们不要看到了
其实,我接触的中国人几乎都是医学院的,因为我是医学院的。医学院的中国人虽然不及中国人大户诸如工程系、数学系和教育系那么密集,但是也属于中等密集程度了,更由于医学院的女生备受其他系的男生的关注(因为很多人认为找个学医的女生做老婆,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而且联姻的很多,所以虽然我足不出户,可是整个学校的中国人新闻却在中国人喜好的“东家唱西家短”中源源不断的涌进我的脑袋,估计现在他们在我大脑中的占位程度仅次于我要看的书和paper 的程度了。
人,一旦被某些东西长时间占据,就必须找个途径把他发泄出来,这也许是人的共性吧。
而我,就是这样,因此我选择了写下来,在一个也许没有人认识的角落,虽然也许其他人宁可选择在把他们告诉另一个人。
(二)40~50岁的中国人
这个年龄段的中国人,说实话,我认识的很少,除了我的导师,还有另外3个中国faculty,再加上一个女访问学者,和一个女博士后。
(二)
女博士后
女博士后,有45岁左右了。是中国顶级医科大学毕业的,之后留校结婚生孩子,在然后由于竞争激烈,他去了日本读博士,结果没想到一读就是8年,自己的女儿从不懂事的孩子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每每丈夫打电话给他,都会说“有时间,回来看看女儿吧,女儿说,他已经记不清你的样子了”。于是,8年后,他回到了中国,又重新回到了他顶级大学的职位上,重新见到了阔别多年的丈夫和女儿。相聚的日子,谁也不会闲长。就像美妙的梦,谁也不愿意醒来一样。
但也许由于是顶级大学的缘故吧,所以竞争是必然的也是异常残酷的。日本的博士已经不是很希奇的事情了,因为太多世界顶级大学的人物回来了。不到5年,他决定再次出国去做博士后。虽然丈夫和女儿都露出了不幸福的笑脸。恰好这时候,他大学的同学也是他最好的一个朋友成为了加拿大一所学校的副教授,在这个朋友的帮助下,他来到了加拿大做起了博士后,(虽然我认为就是实验室里的劳动力而已)
女博士后的性格很内向,至少我这样认为。虽然已经40多岁了,可是声音很年轻,细声细气的,对于像我这样的后辈,常常关心的问“住得怎么样啊?生活的还习惯吗?”之类的,很像妈妈。
但他的性格真的很内向,他很少让别人帮忙,所以常常是自己一个人走很远的路去商店,或者自己一个人拎着很重的米面,虽然他实验室的中国人和他的那个faculty的朋友,不止一次地说,有事说话,用车吱声。但是她来了一年多了,却从来没有求过别人一件事。总是一个人,忙忙碌碌。
上班下班。
偶尔碰见的时候,她会说很想女儿,女儿今年就要高考了。
但是每每问及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时,他总是说,现在的项目进展的不是很好,想多发一些paper ,然后再回去。而且,她的签证签的是一次往返,不知道如果回去看看的话,到时候回来签证还是否顺利。所以她,一直没有回国。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国。虽然我知道,很多他这个岁数的中国教授,现在在国内应该过得很滋润了。
女访问学者
女访问学者,刚刚40岁吧。因为每天都画着妆,所以无法简单的判断出她的实际年龄。而每每问及她的年龄,她都会笑着说“ it is a secret!"
她是国内一个一般医学院的副教授,由于学校里年轻人少,所以这个公派出国的机会就给了她。
她来这里比我晚了一个月,所以他刚来的时候,我还是他的向导呢。尤其的电脑和上网,她几乎不会用,每每到我的实验室来问我。
记得他刚来一个月后的一天。他问我是否知道如何报考托福。我问他,谁要考托福啊?他说,她有点想考,所以随便问问。我奇怪的问他,你怎么还考托福?访问学者还需要考托福吗?他笑笑说,因为现在的老板和房东都是中国人,所以没有机会说英语,只能通过学学托福来增强英语能力了。我毫无顾忌的说,哦,这样啊,那你应该学雅思,因为雅思更注重实用能力。
之后的有一个月,一天,她问我如何申请这个学校的硕士?我问他,你要申请?他说,不是,是一个朋友。我说,哦,然后向她示范了一下网上的申请过程。在然后的一个月,有一天,她兴奋得来找我,我问他,怎么了,你这么兴奋?他说,我要在这里念研究生了!我愕然。他看我的样子,笑了:哦,我打算留在这里,不打算回国了。我到这里才发现我的外语这么差,所以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也像我一样,我儿子现在上小学,我要留在这里,然后让他到这里来年高中和大学,这样他就不会像我现在这样,英语一点也不好了。
我问他,那,那你的副教授也不要了?他笑了,副教授,就是个名字,挣钱一点也不多。你看我在这里,奖学金,省这点用,就能攒够我在国内挣的钱了。我又一次愕然,他笑着又说,你瞧你多幸福,这么小,就已经在国外念研究生,多幸福啊!其实这里挺好的,你看,厕所都准备了手纸和洗手液,餐厅里什么都有,微波炉烤箱,多方便啊。是比国内好,然后她兴奋得走了。虽然前几天,她还因为和房东的关系处得不好委屈得哭了;虽然前几天她去了教堂吃到了很多好吃的蛋糕,然后对我说,“以前在超市里看见了,但是没舍得买,这下子,吃上了。”(她平时很省,只买些面包,火腿肠之类的吃);虽然前几天,她还抱怨,她现在的老板太苛刻,对他不好,尤其是他老板的妻子还是同一个实验室的实验员,成天看着他。但现在,当他已经知道他已经确定可以在访问学者的身份结束后继续在这里上学,然后移民然后就可以接自己的儿子出来时,她兴奋得笑了。
虽然知道现在我也不理解,为什么她能放下国内副教授的身份不要,而愿意在加拿大的一个不是很好的学校里当一个给人家干活的研究生?
女faculty
她是医学院中国faculty 中唯一的一个女性。
据说,她年轻的时候,是中国一家顶级医学院的校花;据说,当年和丈夫一起出来念博士的时候,在那个世界顶级的大学里,博士的综合考试经常让一个美国或者加拿大本地人也头疼的,常常一场口试要耗上7-8个小时,而中国人就更是如此了,常常到后来连汉语都急得蹦出来了,而她却轻松的两个小时搞定;据说我们整个医学院里,只有她一个人是博士毕业了没用做博士后,就直接找到这里的工作了;据说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个医学院里,敢和外国人对着干,而那些外国人即使心里不高兴还得和她笑呵呵的说话;据说他给这里的人上课的时候,这里的学生都喜欢她,也都喜欢她的课,所以他每年都使学生们选出来的最佳老师;据说-----在我没有见过他之前,她是一个神话。
而且她是这里中国协会的主席,常常周旋于企业家,商人们中间。他有两个孩子,大的已经16岁了,他喜欢穿裙子,他就是女博士后的大学同学,和朋友。这个神话,在我没有见到之前,就这样在我的耳中周旋。
有一天,已经是我在这里4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楼梯里,碰到了一个中国女人。
个子很高,虽然长得不是特别漂亮,但看着比较年轻,因为脸上几乎看不到皱纹。
他看见我,笑着问我:是这里的学生吗?
我说,嗯。
他又问,研究生?
我说,是啊
他问,谁的学生?
我说,--
他笑了,哦,听说她来了一个新学生,但一直没见到,哦,原来就是你啊!嗬嗬,怎么样,在这里还习惯吗?试验不累吧。你的老师是出名的好老师,不是slave driver ,哈哈。对了,圣诞节的时候,我们华人协会有晚会,还有吃的,对学生优惠,你可以来啊,会遇到很多中国的年轻人。哦,对了,你是住在---家吧,我正要给他们发email 呢,这下你就帮我转告一下吧。华人协会还给孩子准备了晚会,有好多红包发的,这个特别便宜,才3元每个人,告诉你的房东,让他们带着孩子去玩吧。好了,这里挺好的,你慢慢就会适应了。以后有事情,找我。
然后,她笑着走了。
虽然当时,我甚至还不知道她是谁。后来我知道,原来她就是那个女faculty.
在那个圣诞节的晚会上,我再次见到了他。他招呼我和师姐,“买票了吗?“还没有!”他带我们到了一个人面前,“他们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让你留两张票给他们。”然后他又转过身对我们说,“你们就在这里买票吧,我先去忙别的事情了。你们好好照顾自己。我跟他们说了,你们是学生,所以便宜5元钱,我们都要30元钱呢。而且给你们安排了一个好座位,就在舞台前,而且同桌的都是你们这么大的年轻人,你们会喜欢的”。之后,我们买了票,做到了我们就在舞台前的桌子前,这是唯一一张和主席团的桌子挨着的桌子,所以吃饭的时候,我们的桌子也就沾光,是第二批就去拿吃的桌子。
他确实很忙,一直和各种人打着招呼,和各种人交谈着。
那天,差不多有400人去了,除了我们10个学生以外,其它都是商人了,银行家了,医生了之类的。或者是对中国感兴趣的中国人,还有居住在很久的中国人。
师姐告诉我,女 faculty 已经连续3年当选华人协会的主席了,以前一般都是香港人台湾人或者其他东南亚国家的人当,因为这里大多数的商人都是其他东南亚国家的人。
他不是很漂亮,但是很多人都说他气质很好。所以虽然在我第一刻知道他就是那个当年的校花时,很失望,但是当我看到他游刃有余的在人群中周旋,看他操着流利的英语作为华协会主席讲话的时候,我明白为什么当年他会是校花了!
她的丈夫很帅,也是一个faculty 。所以每当我们谈到他们两个的时候,女孩子都会露出羡慕的表情,而男孩子则也点头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一个这样的妻子?”
然后我们都大笑。
(三)
该结束了。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想来,现在的中国已经是另一天的开始了吧。在我的美国留学生活里,现在却是深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