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调研南非的市场,我曾经仔细研读过南非的有关资料,并给我曾经供职的公司总经理提交过一份调研报告,这份调研报告包括我从中国外经贸部、外交部、南非莱利银行、中国社科院等单位访谈的信息,也包括原兄弟单位提供的信息。经过自己的调研和实地考察,我发现,南非确实是一个很美丽的国家,而且是一个黑白极其分明的世界。白人世界是极其发达的,而黑人世界则是一个极端落后的。只有到了南非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南非的种族隔离政策以及为什么要实施这么一种根本不是“与时俱进”的政策.
不过,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战略的、战术的、政治的、经济的、军事的等等,南非对中国来说都非常重要。因为南非是非洲的大国。除了北非的埃及,谁也没有像南非那样在非洲具有号召力,特别是南非的国宝甚至可以称为“世界的宝贝”纳尔逊·曼德拉先生。
因此,在采访结束后,在离开南非大使馆的办公室下楼时,我看到了挂在墙上的曼德拉的照片,就对移民官黄冀(Matshepo Ellen Tsoku)女士说,曼德拉是我非常崇拜的人。她回答说:“他也是我尊敬的人,但现在,他已经老了。”对中国人来说,曼德拉已经老了,但南非则是一个很新鲜的地方,也是一个充满无穷吸引力的地方。因此,我向移民官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南非是个很美丽的地方,但中国人并不是很了解。南非如何让中国人,特别是中国的青年人去了解她的美?”从黄冀女士的英文名字就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非洲黑人,她头上有很多细细的辫子,就像当年的荷兰球星古利特那样的辫子。不过,黄冀的辫子在非洲人当中则是极其平常的。通常,我们把那些驻中国使馆负责签证业务的外交官叫“签证官”,而他们自己的说法则是“移民官员”,很多签证官的名片上都是这么写的。有意思的是,我的一个大学同学正在中国驻英国的大使馆做“移民官员”。
让中国年轻人去了解南非
首先感谢您能接受我的采访。我和我的读者们都认为,南非离中国很遥远,但却是个美丽的国家。那么,南非驻中国大使馆该如何向中国人,特别是向中国的年轻人介绍你们美丽的国家?
事实上,不仅是中国的年轻人被南非的美丽所吸引,而且包括他们的父母。有些年轻人的父母在南非工作,他们自己也在南非学习和生活。当然,有些人是自己去南非留学的,其父母并不在南非。现在的年轻人可以通过因特网去查询、了解南非的情况。
昨天晚上,我登录你们南非外交部的网站,找到了一长串南非驻各国使馆的网址,比如,有印度和亚洲其他国家外交部的网址,但却没有中国的?
目前,我们大使馆确实还没有网站,但我们在南非的政府有网站,你们可以通过因特网去那里查询相关信息。与此同时,我们大使馆还有一个途径可以让人们领略到南非的美丽,我们大使馆专门有一个旅游部门,这个部门在中国全国各地举办展览,以向中国人宣传美丽的南非。我认为,即使参观这些展览的人仅仅是些商人,他们也会和他们的孩子们以及年轻的亲戚们分享他们所得到的信息。
你们有没有吸引中国年轻人去南非留学的计划?1998年,我曾去过南非。我发现那儿的培训与教育基础设施都很完善,而我们中国年轻人却不太了解这个国家的其他情况。
南非和中国于1998年才刚刚建立外交关系,至今建交只有五年的时间。这就意味着我们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包括两国间的文化交流等等。我很高兴地告诉你,现在去南非留学的中国人越来越多,而且,中国留学生的人数还会增加。但是考虑到中国和南非建交的时间不长,我们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国留学生的人数还会有所增加。我们之间确实有一些制约因素,如语言不通、文化不同等等,但随着去南非留学人数的增加,这些困难是可以克服的。事实上,去南非留学的中国学生人数大于从南非来到中国的留学生人数。我们大使馆希望并鼓励南非留学生参与到中国教育体制中,比如,有些非洲国家早已派留学生到中国学习,中国年轻人也可去这些国家。
目前有中国学生5000名
现在在南非留学的中国学生有多少?
大致说来,我们每年签发300个留学签证。去年,我们签发了208个留学签证.
这是正式的统计数据吗?
是,是通过我们大使馆办理的官方数据。不过,实际在南非留学的人数可能比这个要多。正如我说的,许多父母带着孩子在南非工作,而这些孩子可能在学龄前就去了南非。如果父母继续在南非工作,他们到了上学的年龄,就可在南非申请留学,只要父母有在南非合法的工作许可证。目前大约有近5000名中国留学生在南非学习。在每年的300个留学签证中,有多少是由中国政府资助的,又有多少是自费的?
大多数都是自费留学生。我们已经与中国教育部进行了协商,要建立一个政府资助的留学项目。我们的教育部门已与中国的教育部门签署了一些合作协议。我想,今年年底,由政府资助去南非留学的学生将会达到50人。
中国大陆和香港、台湾相比,哪一个地方的留学生人数比较多?
我想是台湾,其次是香港,再次是中国大陆。
全世界哪一个国家去南非留学的人数最多?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真的不知道哪个国家的留学生人数是最多的。首先,我们有许许多多的留学生是来自南非周围的国家,如博茨瓦纳、莱索托、津巴布韦及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SADC)的其他国家。其次,是来自亚洲国家的留学生比较多,而来自欧洲的留学生人数最少。
那日本留学生人数呢?
我们有日本的留学生,但我没有统计数据。
在南非留学会有安全感吗?
我做记者之前,在一家进出口公司做贸易。我曾对南非的市场进行过研究,发现这样一个事实,即要进行投资,安全问题是首要考虑的问题,那这个安全问题对中国学生去南非留学有没有什么影响?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些小城镇或郊区,会不会有安全问题?
我想我们应该全面地考虑南非的安全问题。南非是个发展中国家,其民主制度是新兴的。基于这两个原因,南非确实存在一些安全问题,包括犯罪问题,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这只是一般性的犯罪活动,不应该把它当做是专门针对中国人的,任何国家的人都有可能受到影响。这些犯罪活动并不是特别针对哪个国家或哪个群体的。
我必须指出的是,我国政府已针对犯罪问题做了许多工作。去年6月,我回家探亲时,那时我已在中国工作了一年时间。我回南非看到许多明显的政策方面的改进。我去大商场购物,发现许多城市警察在街道巡逻。
最近,我读到一篇文章说,南非警察在城市中犯罪集中的街区加强安全防卫。我认为,南非在打击犯罪方面是很成功的。我还必须指出,每个国家都有犯罪问题。我们的政府不但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且还公开讨论这个问题,并积极努力解决这个问题。这一点令人振奋。
假文件申请签证很普遍
在我采访您之前,我已采访过许多国家的签证官。他们都认为中国签证申请人都有一个共同的问题,那就是假文件。对南非大使馆来说,这个问题也是同样严重的吗?
答:很严重。作为一名签证官,我非常关心这个问题。我见过各种各样的假文件:假证明、假资格证书、假公司证明信。证明信上经常说“此人是我公司职员,我们同意其赴南非学习”,但当你给这个公司打电话进行核实时,却发现根本没有这个公司,或者申请人不在这个单位工作。我们确实会碰到这种情况。事实上,我们也很关心这个问题。
您能告诉我假文件所占的比率吗?
大约50%。50%的申请资料中都有假文件。据我了解,有些人为了去南非,采取了迂回战术,他们通过非洲其他国家进入南非。比如,先申请去博茨瓦纳或者津巴布韦的签证,然后再通过这些国家进入南非。这样的情况多吗?这种情况既有可能是合法的,也有可能是非法的。如果你在博茨瓦纳做生意,而且你要去南非办事,你完全可以去南非大使馆申请适当的入境许可证。与此同时,也确实有一些人想通过南非周边的国家进入南非。他们到这些国家的目的不是做生意或学习,而是想离南非更近一些,并想借机非法地进入南非。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与我们接界的国家都有关系。我们发现有许多中国人通过我们的某些邻国进入南非。
我们与这些国家驻中国的大使馆也讨论过此事。他们也知道有许多中国人通过他们的国家到了南非,而且,还有些人通过南非到了他们的国家。这是个双向问题,既可能是通过合法的手段,也可能是通过非法的手段。只要你要合法的手续,就没有问题。没有人对你说,如果你要去南非,你只能直接去南非,不能去其他国家。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他们认为合适的途径。然而,这个权利却被滥用和误用了。
南非不能忽视中国的市场
依您看来,在今后的5~10年的时间,去南非的中国留学生人数会否增加?您对将来想去南非留学的中国年轻人有何建议?你们有没有采取什么措施来开拓中国的留学市场,以吸引更多的中国人到南非去留学?
这不是我的职责范围之内的问题,不过,使馆政治部门的同事们负责处理教育、文化等方面的问题。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希望越来越多的中国学生去南非留学,这是未来的市场,因为年轻人决定了未来的商业和未来的政府决策。
实际上,在全球化的今天,我们不能忽视中国市场。这个问题不在我的职责管辖范围内。如果你想了解详情,我建议你再与我在政治部门的同事约个时间见面,他们可以告诉你南非政府现在采取了什么政策和计划以吸引中国留学生。我所知道的只是,南非的有些机构已经来中国作宣传了,以吸引中国学生去南非留学。至于南非政府采取了什么措施,我恐怕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我前面也提到了,南非有些教育机构,特别是一些理工大学,约15家左右,这些学校的校长组成了一个理工大学委员会。这个委员会先后于去年和1999年访华。他们和中国一些相关的组织及政府官员会谈,以开拓中国的留学市场,吸引中国学生去南非留学。南非还有一些不属于政府的私人教育机构,但它们已经获得了政府的许可,其中有些机构的信誉很好,而且还得到了国际上的承认。这些学校也在开拓自己的市场,有些学校校长已经来到中国和一些相关部门会面,以吸引中国留学生去南非留学。
事实上,在中国和南非都有一些个人作为这些学校的代理或中间人。而我们大使馆要注意的问题是,由于这其中涉及到了金钱,很容易出现腐败或滥用权力的现象。我们正在审查南非的教育政策,我们希望通过我们的调控,使那些真正想去南非留学的合法学生不致因被拒之门外而失去信心。
非常欣赏中国学生的智慧
您对中国留学生的总体印象是怎样的?
答:总的来说,南非的学校,例如维多利亚理工大学非常欣赏中国学生水平和智慧。他们的学习能力以及他们的学业表现,都很好。惟一的问题就是语言不过关。他们一旦解决了语言问题,进入真正的大学学习后,这些大学对他们的表现都很满意。南非的大学对中国学生的水平也很满意,他们的水平很高,非常高。中国留学生主要学习IT、经济和商务专业。
问:这是您第一次来中国吗?
答:对,是我第一次。
问:您会说汉语吗?
答:一点点。我正在学习。
问:您是否到过中国的其他城市?
答:我去过上海、厦门、广州等中国的很多地方。
问:那您对中国以及中国人的总体看法是怎样的?
答:很难对中国人作一个概括的总结。一方面你会遇到友好、善良的人;另一方面,又有一些惟利是图的人,他们只想从你身上赚钱。如果你向他们买东西,他们卖给你的产品质量很差,而且要价很高。这两种人我都遇到过。在我们大使馆工作的中国人,我们和他们相处得都很好。他们彬彬有礼,很关心我们,经常给我们一些建议,告诉我们如何在中国生活。不过,我们出了大使馆后,就会遇到很多麻烦。我的一位从香港来的同事的钱包就在雅宝路被人偷了。
当然,总的来说,如果中国是个很坏的地方,我就不会在这儿呆这么长时间了。我在这生活得很愉快,我仍然很好奇,对中国人、对中国这个国家以及对中国所有的事情想了解得更多。这个国家与我的国家完全不同,语言、文化、饮食等一切都不同。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正在习惯在中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