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给女儿写一封信已成为朱良俊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内容。 蒋迪雯 摄
据解放日报报道,这是一位不可思议的父亲。
八年家书,每天一封,写给远在德国的女儿,至今共3028封信、540多万字,最长的一封写了近8000字,历时8小时。
在教育家忧虑于中国的孩子“父教缺失”的今天,在网络上出现一个拥有数千名成员的小组“父母皆祸害”的今天
上海这位名叫朱良俊的父亲,明确把“父教”当成一门可毕生为之奋斗的事业、一种实现自我人生理想的追求。
他的爱之深、爱之切,难以否认;但如此用心深切的教育理念,究竟是否科学,有无可复制性,却值得思索和探讨。
于是,我们选择尽可能还原采访过程的方式,不予评判,不论褒贬,听听父亲怎么说,再听听女儿怎么说……
每天一封,要写十年“写信如吃饭、睡觉”
【信件编号:1/3650;日期:2002/9/27星期五】
佳佳:从今天开始,爸爸如伴你拉二胡那样,天天给你写一封信,以表达爸对你的思念。爸准备再用一个十年,以表达父亲对你的爱。
【对话】
2002年9月27日,朱良俊的女儿朱橙佳登上赴德留学的飞机。
那一年,女儿不满17岁。此后,朱良俊开始给女儿写信,每天一封,从不间断,决定写满十年。
写信的原因是什么?是为了帮助并引导独在异乡的女儿,还是有更重要的原因?
新闻视点:你说女儿走后忽然觉得“不踏实、不舒服”?
朱良俊:说不踏实,孩子这么小,又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说不舒服,孩子在家时,我这个爸爸要充实有充实,要快乐有快乐,她这一走我的充实和快乐在哪里?困惑中我想到了写信。所以,给女儿写信,并非是女儿的需要。
女儿第一次暑假回家重回德国时,我把积累的信存到移动硬盘让她带上,对她说:你愿意看就看,以后当你做了母亲后再看也不晚。即使你永远不看,也不影响我享受并拥有这样的过程。不这样说明,我觉得对女儿太不公平。女儿如此每年一“读”,但到2005年暑假后,女儿不再读我的信。
新闻视点:所以这些信更多是写给自己的?
朱良俊:可以这样说吧。写信的初衷已成历史,但“意外收获”却接踵而来。写信让我每天都能报出这是女儿去德国的第几天。女儿即使不看信,也从未怀疑父亲是否还天天写信,这就是教育,这就是家庭。
近来,渐渐有人知道了我写信的事,他们觉得不可思议,我能理解。但我无法放弃,时间只要活着就有,内容只要生活着就有。女儿去德国了,我觉得自己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每个“瞬间”的变化都使我有特别多的新感悟。这是女儿离开后才有的体验,是我们家的宝贵财富,更是学习的难得机遇。即时的感受只有即时表达,才会深刻、细腻、到位。所以,写信成了我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如吃饭、睡觉那样自然、自觉和必需。我从不容许自己隔夜写,每天中午同事排队买菜时我就抽空写,等我去吃时食堂阿姨说没菜了,我说没事,有饭吃、能吃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