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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汤涛
在日本留学期间,我最想去旅游的不是东京,而是京都。
东京是日本年轻人的现实归宿。而京都是日本人的乡愁,日本人的精神故乡,日本人的心灵风物诗。
我是4月初来到日本,刚安顿好行旅,我就急于跑到屋外想去观赏被誉为日本国花的易开易谢的樱花,但当我跑到屋外时,呈现我眼前的是樱花树并非樱花满枝灿烂,而是只有零星几朵樱花萎状地挂在枝头,大部分樱花雪花样地落入泥土,从潮湿的泥土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芬芳。见我稍有失望的神态,一位日本朋友告诉我说:你稍来晚了几天,此时的樱花前线正掠过九州地区。不过你不要着急,你不是要去京都旅游吗?五月份正合适,那时的樱花前线正挺进在京都。
古老的京都和灿若星辰的樱花构成了我的一种美好的想象。
于是,我盼望着五月的早日到来。
五月到来的时候,我早早打好行旅包,为了体验不同的日本交通,整个来回路线我选择了游船、巴士和新干线三种交通工具。晚上8点半,从北九州市的新门司港乘旅游船出发,我乘坐的是二等舱,通铺。我发现乘这个舱位的日本人不少,且多数是父母带着孩子,孩子们不闹,总是静静地作着自己的事,打着自己的包,铺着自己的床铺,悄悄地说着自己的话。同乘的一位朋友告诉我,日本人虽然富裕,但从不娇惯孩子。
铁板为床,一块毛毯,没有枕头,就这样要纵穿1200余公里的整个濑户内海。第二天早上9点钟,到达大阪的泉大津港,然后,乘1个小时左右的巴士,到达奈良。在奈良,我参观了现存世界上最古老的木构建筑——法隆寺,和安放高14.9米,拇指长1.6米,重达500吨的奈良大佛的东大寺。奈良是日本第一个定为国都的地方,是日本的佛教圣地,给人的感觉是恬静而沉静,其实奈良的历史比京都还要悠久,但后来由于迁都京都,京都便日渐强大,京都的光芒更为耀眼,奈良反倒成为了京都的一个背影。
在短暂游历奈良之后,我就乘车北上,直接赶往离奈良约半个小时路程的京都。
京都自794年作为日本的首都以来,有1200余年的时光一直是日本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京都的整个都市规划都市模仿移植中国隋唐时期的长安和洛阳。京都把自己的都市规划按“洛”字分为五种写法:洛东、洛西、洛中、洛南和洛北。京都深受中国政治文化和律法的浸染哺育,然而,游遍京都之后,我却发现京都既熟悉而又比较陌生,在日本及大城市中,京都街道的汉字最多,他虽然拷贝中国,却是脱胎于另外一种新生。
在京都建都500余年之后,即12世纪末期,镰仓开启了幕府时代的序幕,京都作为政治地位随即没落,从此属于民间的工商业开始繁盛,之后,京都在日本的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的手中,将他打造成世界闻名的文化之都,说她是文化之都,实副名归,全日本世界文化遗产有35处,而在京都就有17处,在150万人的京都,光博物馆就有177座,大学37所,神道、佛教寺院和基督教堂达2000余所,每年来这里观光的人数达到3700万。
〖清水寺〗
在京都,有座最负盛名的古刹叫清水寺。日本不少古典文学作品中,都提到这座寺庙,可见其声名显赫。清水寺坐居于洛东区的峭壁悬崖之上,在要到达清水寺庙之前,有三处景点不可不游:二年坂、石墙小路和清水坂。二年坂时从高台寺延续至长宁坂的一条约200米的石板小路,在小路两旁,红毂格子和虫笼窗式的古老的町家式的建筑沿山路两侧连绵而筑,绿树石板,曲径通幽,虽然显得逼厌,但感觉是一条极富韵味的坡路,走到这里历史仿若被拉回,溯回到千年之前的古日本,二年坂独特的历史原貌,该条街道被选定为日本国家重要传统建造物保存地区。石墙小路地处静谧的古宅民居之中,是清水寺周围最富风情的之地,别具一格气氛独特的酒家和酒吧星罗棋布,我是黄昏的时候来到这里,这是石墙小路两侧的店头已经星星点点亮起了红灯笼,漫步其间,闻声观景,一种从盛唐民间侃侃而来的温馨和安贴,顿时弥漫心灵。
要到清水寺,清水坂是上下的必经之途,清水坂连接到清水寺的参道,在京都的观光点上是最为热闹的地方,这条参道的左右,店铺林立,所有店铺均为出售京都特产:水烧瓷器、京都酱菜、京烧点心。。。。。。来到清水坂,不买土特产,不叫到了京都。我买了几盒元祖点心,这个点心在上海的时候我很爱吃,我没有查过,元祖点心是从上海传到京都还是京都传到上海,反正我特别喜欢。
当我独自攀上清水寺的时候,我真正知道清水寺为什么这么有名。在我的故乡有座名镇江南的滕王阁,王勃曾写有《滕王阁诗》,诗云:“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幕卷西山雨,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春。”滕王阁是独揽浩渺烟波的赣抚平原,清水寺是傲视繁华如梦的京都盆地,一个是真实自然的水墨世界,一个是浓笔绘就的油彩天地,当我站在黄昏底下的清水寺,神接千载,思通万里,恍若自己就是一个得道成仙的古人,妙哉妙哉也!清水寺还有因为有一个著名的泉水而声名远播,那就是代表智慧、健康和长寿的三股经年流淌不息的音羽瀑布,据说只要喝了其中的任何一股或全部,清水寺都会了你心愿。在我的书房,至今还保留着一瓶从清水寺舀来的智慧泉水,总希望它能给天性愚钝的自己带来一份心慧和睿智。
〖鸭川〗
每到一个城市,我都要查看这个城市有没有河穿过,如果有河流,我的游兴就会大增,因为我一直认为城市如果只有街道缺少河流,就像一座山只有光秃秃的山石没有潺潺流水一样缺乏灵动和灵性。当然这完全与个人癖好有关,我从小就生活在水系纵横的鄱湖平原,生活中每一个细节都与河流有关,所以见到河流,见到水,就有一种自我的任性肆意之感,见到贯通京都南北的鸭川,就叫我找到了这种感觉。
鸭川可以说是京都的母亲河,这条河流曾流淌着京都的一段隐痛的往事。在来日本之前,我阅读过日本作家菊池宽写的一篇名为《自杀抢救业》的小说。菊池宽在小说里说,京都自古以来自杀者即相当的多,而寻死法以投河鸭川居多。德川时代,在鸭川住着一位老温和他的女儿,由于没有正当职业,日子过得穷困潦倒,不久有个机遇,让老温的生活突然滋润起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从河边传来跳水的声音,老温爬起来一看,见有人在河里扑腾,他就连忙操起一根竹棍,把寻死者打捞起来,人被救上来了,寻死者家属为了感谢她相救,这时就送几块钱给予道谢。老人就靠这个职业,过了几年好日子。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件,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她唯一至爱的女儿,被一个男人拐跑了。于是她感到命运的绝望,自己也投到寒冬酷冷河水湍激的鸭川。
我眼前的鸭川,完全没有以往的哀怨和冷寒,仲春的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鸭川,泛着透明的光亮。鸭川已不是从前的鸭川,经过修饰和整顿的鸭川,没有自然泛滥的污水,河流两旁垂柳倒悬,绿意盎然,洁清如练的河水,静静流淌,时不时得可以看见野鸭、鹭鸶在日式建筑相衬的河面起起落落,好一幅都市河鸟图。尽管才是仲春,但我却莫名其妙地像躺在李白的“心闲且未去,独立沙洲旁”的诗境里。
鸭川最热闹的数“鸭川川床节”,每年的6月15日起的3个月之间,在三条和四条街之间的鸭川西岸上,先斗町的餐馆搭起高达2.3米的纳凉床,床上点起古式提灯,都市的人们边品尝美食边眺望对面的东山,菜肴可口,凉风习习,是京都优美的夏日风物诗。
日本朋友告诉我,到京都旅游,你只要攀看一座寺庙,游走一条河道,徜徉一条花径,参观一座古城,你就可以安心回归了。
〖哲学之道〗
一条花径说的就是充满禅意的名字街道——哲学之道。一座古城就是两条城。哲学之道是从洞山山麓的若王子神社至银阁寺之间约2公里的散步小径,因哲学家西田几太郎曾经在这里散步思考,故名之,沿路的樱花是日本画家乔本关雪夫人所赠。哲学之道是京都人日本人赏樱花的绝佳途径。日本人素有赏樱花的传统,这种源于宫廷欢宴的习俗,如今已是平民百姓最大众化的乐事了。日本人内练含蓄,谦恭礼仪,一般不肯表露自己,但唯一叫日本人放纵狂欢的时候,就是樱花时节赏樱花的时候,在哲学之道有许多市民百姓在樱花树下铺上席子或朔料布,带上酒菜,又喝又唱又跳,与平日判若两人。在哲学之道的银阁寺,我碰到一位从北京来的年轻摄影师,他说,他拍照片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我问他是不是跑了日本好多地方?“没有”,他说,“在京都我足足转了6天,哇噻!,京都几乎每一个细节都可以摄入镜头,以前是为选择一个角度绞尽脑汁,在这里不需要,处处皆可入景,我连食指度拍肿了,从前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呀”。
〖两条城〗
京都的每一处建筑都是一个故事,都记载着一个家族繁盛往事,两条城就是幕府时代德川家族繁盛史。德川家康将军为了守护皇宫和自己下榻,修筑了这座东西500米、南北400米的城堡,为防外人入侵,城堡周围挖有壕沟,弯弯曲曲的走廊下,铺设了举世罕见的“莺声”地板,当我脱下鞋,蹑手蹑脚地行走在将军府的回廊上时,一种清脆而细腻的声音回响在我的身围,倍感一种莫名地被窥视感。两条城在日本近代史上有着特殊的地位和意义,1867年,德川幕府的十五代将军,就是在这里宣布“大政奉还”,从此揭开了日本明治维新的帷幕。作为将军府,两条城的颜色与中国宫殿的大红大紫的色调不一样,多为棕褐色调,整个让人看来显得幽深和神秘。两条城是我拍照片最多的地方,因为我想探究为何明治维新后,日本会强盛于世界,日本人为什么会弥生一种野蛮绝道的民族心理。
古物慈朴,新物情浓,是京都的一种写照。在春意烂漫的时节游完京都,我又幻想起来:秋天的京都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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