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算来,笔者与韩国人打交道已有十余年的时间了。这是一个留给笔者深刻印象,甚至可以说是永生不忘的民族。
不久前《朝鲜日报》曾报道过,韩国人幸福指数在世界各国排名榜里处于第100多位,而韩国青少年幸福指数在经合组织国家(OECD)中排名垫底。这足以说明韩国人活的是多么累,活的是多么苦。笔者在韩国生活多年,听到韩国人最常说的一个词叫STRESS(压力的意思)。可以说,STRESS在韩国社会生活中无处不在,政府机关,会社,学校,甚至家庭,到处充斥着STRESS。怨不得韩国人烟酒的消费量逐年上升,我想跟每个人受到如此之多的STRESS应该有很大关系。
笔者对此有切身感受。十年前我曾应聘到一家设立在中国的韩企电子公司任总务课课长,从此开始与韩国人打交道。在来这家公司之前,我一直在国内的公司工作。大家知道中国公司的管理有多么松散,爱来就来,想走就走,可谓是自由潇洒,乐在其中。但自从我进了这家韩国公司之后,感觉就像进了监狱一样。每天要早早按时上班打卡,晚一分钟可能就要被扣钱,让你不敢有丝毫怠慢。上班的时间也比中国长的多,每天加班3小时,周末还要特勤,累的是上气不接下气。最可怕的是每天要在韩国社长眼皮底下混日子,那就更难熬了。记得那时每天都要开例行早会,我就坐在社长身边,大气不敢出。这个社长虽然只比我大两岁,但城府却比我深的多。他每天都会对我问责,说白了就是找毛病。可以说,我做的每件事他都不会满意。洗手间脏了,他会找我;院子里有了杂草,他会找我;食堂的饭不好,他也找我。我每天都是在提心吊胆中过日子,生怕哪里会出问题而遭到他的责骂。那时最高兴的事,就是他有时回国度假或出差不在公司,才能松一口气。结果在这公司工作了五年,我得了失眠症和健忘症等多种病症。我终于知道在韩国人手下干活是什么滋味了。其实,最痛苦的不是我,而是那个社长。如果我的压力是100公斤,那他就是1吨了。他除了每天要处理繁忙的公务,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接韩国本社董事长的电话。这时看到他比任何时候都紧张,脸色也变了,语调也慢了,汗珠子也掉了下来,那种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姿态时常让我幸灾乐祸。我这才知道:韩国人活的比我还累。这个社长除了每天要在公司呆15-16个小时上班之外,最令人吃惊的是他经常在凌晨4点左右搞突然袭击,对夜班进行检查。我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如此旺盛的精力,让人瞠目结舌。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在我离开这家公司一年后,他也被炒了鱿鱼。通过这件事情,我感受到了韩国人之间残酷而激烈的竞争。
为了更进一步了解这个民族,揭开蒙在这个民族脸上神秘的面纱,我于六年前来到了韩国。当时爱人在韩国的一所大学读完博士后,留校任教。我和儿子以陪读的身份来到了韩国。从此我与这个国家进行了“亲密接触”,并结下了不解之缘。通过这几年在韩国四处游历,我才知道韩国土地是多么贫瘠,资源是多么匮乏,物产又是多么短缺。这里好像除了几座山之外,剩下的就是几座钢筋混凝土的城市了。到了这里,我才知道水果是论个卖的,牛肉是送礼用的,物价是天文数字的,工资是用小时计算的。在这样物质贫乏,竞争激烈的国家,如果人们不靠一种斗志,不仗一种精神,是很难立足很难生存的。正是在这种无处不在且日益加深的危机感之下,韩国人用一种愚公移山,拼搏不息的民族精神,将自己的国家建设成了走在世界前列的经济强国。然而在光鲜的背后,却隐藏了韩国人深深的痛苦,无比的落寞。人们行色匆匆,不苟言笑,为了生活而四处奔波。在这里,人与人之间联络很少,人们之间缺少沟通。在韩国的一些高层公寓,常常是两个邻居住在一起十余年,竟不知对方姓甚名谁。更有一些人因为孤独和精神压力过大大而患上了某种精神疾病,韩国人称之为精神“感冒”。由此而引发了自杀率的居高不下,自杀人数逐年攀升;更有一些人则不幸沦为罪犯,比如像釜山杀害女中学生的金吉太等等。看到这些,有时我真想大喊一声:韩国,你怎么了!
然而,韩国就是这样一个国家,一个在风光的背后,隐埋着深深痛苦的国家。她就像一个人,有着七情六欲,有着喜怒哀乐,有着长短不足。当今的中国有人哈韩,有人嫌韩,而我却产生了一种“怜韩”的情结。对此我很想说:请多给予韩国一些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