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工作,捡过家具,也打过零工……一对移民小夫妇在加拿大苦乐参半的生活,移民的生活看起来很美,但个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蔚蓝如洗的天空,纯净得容不下丝毫杂质,宛若霜雪的云团,“仿佛《大话西游》里猪八戒惊叹的棉花糖”。
街道上绿荫如盖,两旁是联排的别墅洋房, 梦想的一切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2005年6月,新婚燕尔的羽白和丈夫张谦移民到了加拿大的魁北克,目之所及,一切美好得难以言表。
移民加拿大6年后,羽白感受到的,不仅是美好,也有生活的残酷。她和丈夫自嘲为当地的“穷人”,找不到工作,捡过家具,也打过零工。现在,他们的生活终于步入正轨,羽白也当起了幸福的全职主妇。
为了留学而移民
30岁的羽白原籍武汉,6年前她还是一名大四的学生。她一直希望前往巴黎学习时装设计,并成为一名设计师。
“移民加拿大纯属偶然。”羽白曾经对移民并无兴趣,所有的移民宣传单都是弃之了事。在她眼里,国内有广阔的发展空间,移民后一切从零开始,“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她原计划和男友去巴黎进修完后,回国开创自己的事业,但一位朋友建议他们先移民加拿大再去法国念书。“政府会给你们报销一部分学费,如果留在加拿大求学,政府还提供生活费。”朋友说。
朋友为他们算了一笔账,移民所需的中介费、语言培训费、登陆费用等加起来仅仅6-7万人民币,而留学仅保证金就需要60万。移民的学费是留学生的四分之一,还能向政府贷款。
这番介绍让他们心动不已,“很多人留学是为了移民,而我们反其道而行之,移民是为了读书,因为这能节省不少钱。”羽白笑着说。
她开始改变对移民的抵触情绪,关注各种移民信息。“那些移民的负面宣传,我都不以为然,推崇移民的,我看着心里就乐滋滋的,感觉那就是我的未来。”她回忆道。
张谦的专业是土木工程,在加拿大属于需求专业。经过两年的准备,羽白和张谦很顺利就通过了材料申请和面试,以技术移民的方式,拿到了加拿大的绿卡。
捡家具不丢人
刚刚“登陆”加拿大的时候,这对年轻夫妻除了两个行李箱,几乎是一无所有。虽然他们在当地一位朋友的帮助下解决了住宿问题,但置办家具成了棘手的头等大事,“至少我们得要张床吧。”
加拿大的家具价格昂贵,一个普通床垫价格就高达600-1000加币,价格比他们一个月的房租还高。即使最便宜的宜家家具,价格动辄上百。
羽白逐渐发现了一条“节省之道”——上街去捡。当地人常常将不用的家具搁置在人行道边上或自家院子外,以便有需要的人自行取走。如果家具或家电已经损坏无法使用,有的人还会贴上字条说明。
为此,羽白常常和丈夫上街“溜达”。“当时脸皮薄,白天不好意思捡,一般都等到黄昏后,今天捡个椅子,明天捡个柜子。”每天傍晚的散步,成了他们必不可少的活动。
“家里的床就是我们从街边捡回来的。”羽白回忆说。所谓的床,其实只是一个大木头盒,上面铺上薄薄的海绵,自己在下面动手安装一个简易床架。他们就在这张捡来的床上睡了5年,直到2010年搬家时才购买了新床。
“捡东西在这边很常见,本地人也常捡,有些人是因为节俭,而有些人则为了环保。”在她看来,捡家具并非丢人的事情,但很多中国移民因为面子和观念问题,不愿“捡破烂”。
时间久了,她还总结了一套捡家具的秘诀:“要常去中产区或富人区‘碰运气’,在那里常常可以捡到质量上乘,甚至九成新的家具。”捡家具还得学会挑时间,7月1日是加拿大的搬家日,那天前后一般都会“收获颇丰”。
漫漫求职路
魁北克80%的人口为法国后裔,是北美地区的法国文化中心,官方语言是法语。尽管移民时通过了语言关,但到蒙特利尔后,他们发现,语言成为他们很大的障碍。
移民后他们基本没有再学过法语,生活用语仍然是英语。为了适应当地的生活,到加拿大的第二年,羽白的丈夫张谦申请硕士课程时,能选择的学校非常少,因为当地只有两所大学以英语授课,最后他只被其中一所录取。
2008年5月,即将毕业的张谦四处投简历,很快他就接到第一个电话面试。“我只能愣在那里,结结巴巴地说几个法语单词,最后只能用英文说句抱歉。”张谦回忆到。对方告诉他,招聘的唯一要求是掌握法语。
错过第一次机会后,张谦很久都没有面试通知。在蒙特利尔仅仅掌握英语,很难找到工作,不少公司在筛选简历时,英语简历会被直接扔进垃圾桶,张谦的很多同学毕业后就直接去了多伦多。
2009年10月,张谦获得了一次前往渥太华的面试。但面试后,对方告诉他,他们选择了一个有工作经验的当地人。“不得不承认,在加拿大找工作,本地的工作经验永远是第一位的。”张谦说。
找工作的两年是他们最苦的日子,不仅因为经济,更因为巨大的心理压力。羽白说:“那个时候,我们正过着没房子有破车,没存款有借款,没工作有书念的日子。”
羽白曾羡慕地向丈夫描述一间她见过的大房子,希望女儿能在那样的大客厅玩耍。张谦一句“那你直接去住那个房子”的玩笑话激怒了她,“你自己没本事让妻子和孩子过好日子,还嘲笑我!”随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那句话真的很打击我。”一番冷战后,张谦只是红着眼眶,抱着哭泣的妻子,互相安慰。
2009年7月,羽白的母亲不幸被查出癌症,老人家最大的心愿便是女婿能尽快找到工作。2010年2月,张谦终于被魁北克第二大建筑公司录取,成为一名助理工程师,年薪5.3万加币。
现在,他们海外漂泊的生活终于安定了下来,这对年轻的夫妻已经计划明年3、4月份在蒙特利尔市购买一栋别墅,真正开始“落地生根”。
“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只是不要心急。”羽白发出灿烂的笑声,转头向窗外的远方望去。
加国生活
“孩子是政府的,不是个人的”
“加拿大的福利非常好,尤其是医疗保障非常完善。”体弱多病的羽白移民后对此深有体会。2007年,她在医院做身体检查时,意外查出癌前细胞病变,需要进行手术。因为手术预约已满,她被安排在6个月之后进行手术。
张先生说:“我当时急坏了,就跟护士求情,能不能将手术时间提前。”医院经过协商,将羽白的手术提前了四个月,而且他们无需承担任何手术费,仅凭一张医疗卡。
“除了自己要承担25%的药费外,所有的治疗都免费,包括在医院吃饭。”羽白说,只要是列入政府医疗保障范围的疾病,患者都无需支付治疗费用。
2011年7月,他们第二个女儿出生时,在医院所有的开销,只是每天12加币的停车费。
“加拿大有一种说法,孩子是政府的,不是个人的。”羽白介绍说,所有的孩子18岁以前看病、买药都由政府买单,但孩子12岁以后看牙医就得自己掏钱了。
虽然医疗保障完善,但看病并不如想象中简单。有天夜里他们被野猫咬伤,手脚都肿了。张先生说:“早知道医院看病要等很久,我就叫了救护车,以为不用等。”岂知他们仍然从晚上10点等到第二天中午12点,结果医生称这里的野猫没有病毒,不用打狂犬疫苗,只需包扎下伤口,买点消炎药。
在加拿大看病有三种选择,病人可以选择家庭医生,但这种医生少,寻找困难,耗时长;还可以前往社区诊所,但只能治疗简单病症;或者去医院,但如果不是急诊,候诊时间长得离谱,羽白说。(文中人物均为化名)(记者:冯中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