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师范大学的李国珍教授今年73岁了,她和老伴王守铭一起生活。李教授有两个儿子,都已成家立业,大儿子住在美国的新泽西州,二儿子在加拿大。儿子常年在外,平均两年才能回家一次,平日里只有李教授和老伴相依为命。“儿子刚出国的那会儿我们没有感到寂寞,但岁数越大,这种孤独感就越强烈。”李教授告诉笔者。
李教授身体好的时候,两位老人偶尔去颐和园、香山散散心,也去社区活动中心跳跳舞,打打太极。但这几年二老的身体状况大不如从前,不能长时间走动,只能偶尔在小区里走走,更多的时间是老人在家读报纸、看电视。老人感慨说:“每天去奥林匹克公园的人那么多,自己却一次也没去过,真遗憾。”
今年3月,李教授重病住进了医院,两个儿子放下手头的工作回国看望,这让李教授十分感动。但是儿子们走后,李教授心里更不是滋味。“我特别羡慕那些子女在身边的老人。”李教授道出了很多“空巢”父母的心声。
随着留学进入了大众化时代,像李教授这样,孩子在国外的父母越来越多。儿女不在身边,父母的生活状况和心理状态究竟如何?他们怎么度过“空巢时期”?
儿行千里母担忧
今年4月,高中毕业的毕浩去日本留学,从此毕浩的母亲何平开始在博客里记录儿子出国留学的点点滴滴。她在博客中写道:“孩子,你知道吗?妈妈爱你!妈妈很想你……”
何女士认为,男孩子长大了就应该出去锻炼一下。经过再三考虑,何女士和丈夫最终选择送儿子去国外读书。和“空巢老人”多处在被动状态不同,像何女士这样的中年空巢家庭,多半是经过主动选择形成的。家长总希望孩子有更好的发展,通常会鼓励孩子出国留学。但是儿女离开后,因为缺少了生活的重心,很多父母会产生寂寞和牵挂。
“我担心儿子一个人不能适应在日本的生活,担心他吃不好。在视频里看到他的精神状态不好时,我就很难过。”何女士说。后来得知儿子的生活、学习渐入正轨,她才松了一口气。毕浩7月30日过生日,何女士在博客写道:“我没有浪漫的诗句,只有轻轻的祝福,祝你生日快乐。愿健康平安属于你。”
看到孩子在学习、生活方面的成长,何女士非常欣慰。“母亲节那天晚上十点半左右,我收到儿子的电话祝福。放下电话,又收到了儿子的手机短信:‘老妈,母亲节快乐!’在那一瞬间,我觉得孩子长大了,不是心中只有自己。”
儿女在外,父母难免牵挂,但他们更多体会到的是寂寞。“女儿在国内的时光大概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了。那时候她放学回家,会一步不离地跟着我,帮我做家务,逗我笑。但是现在女儿出国留学了,我心里一下子没了着落。”家住山东省济南市水园小区的王女士告诉笔者,她唯一的女儿去年去了美国读书,家里只剩下她和丈夫生活。“每当我包饺子的时候我就会想:女儿最喜欢吃饺子了,在美国不知道能不能吃得到。”生活上的孤独和寂寞充溢着王女士的心。
子女出国后,有些夫妇觉得家庭失去了生活的中心,自己也失去了精神支柱和依赖,家庭中的女性感之尤深。“当我告诉丈夫,儿子在外边吃不饱时,他说‘每个在外留学的孩子都是一样,不必太挂心’”。何女士对笔者说。
上海政法学院女性研究中心主任陈晓敏撰文指出:这是因为家庭中通常是女性更多地承担了教育、抚养子女的任务,所以孩子离开后女性的失落感更大。同时,子女离家的“空巢期”正好是女性的更年期,同时又是男性的“事业搏杀期”。这三个特殊时期一“撞车”,有些心理承受能力稍差的女性就可能吃不消。
父母如何度过“空巢期”
北京师范大学副校长孙玲在接受《留学生》杂志采访时说:“空巢父母”应该调整自己的心态,积极地看待“空巢现象”,利用“空巢”的悠闲和清静,培养业余爱好,广交朋友,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经营好自己的生活,借以战胜孤寂和不安。因此观念上的转变很重要。比如女性不仅是一个母亲,还是妻子、女儿、他人的朋友、职业女性等,拥有多重的社会角色。
“空闲的时候我就养养花、跳跳舞,还报了书法班,生活更加丰富了。儿子小的时候,我围着孩子转,现在终于有时间了。”家住北京市朝阳区的林女士告诉笔者,她的儿子现在在法国读书,虽然不免牵挂,但林女士表示自己已经适应了“空巢”的生活。
对于空巢的老年人,孙玲建议要积极发展社会化养老服务体系。在笔者采访李教授的时候,就恰遇物业人员上门服务。他们的态度都十分热情。据李教授说,物业、居委会经常来问寒问暖,解决他们生活上的困难。卖煤气的、卖菜的人也经常帮老人把东西送到家里。北京师范大学物业客服部张女士告诉笔者,小区目前只有李教授家是“空巢”家庭,所以他们能比较集中地投入时间和精力帮助老人。
还有相关留学专家建议,针对儿女出国在外的“空巢父母”的实际状况,社区服务还可对中国留学生选择频度高的国家,介绍其基本情况,以增进他们对子女留学国家的了解,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牵挂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