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著 郭玉洁译
有些人(好吧,应该是大多数人)认为,我是一只老师的小猫咪、掌上明珠。听我说,我不是那种恶心的马屁精,对老师的每一句话都言听计从―我只是凑巧受到老师的宠爱,原因是刻苦的学习,而不是上蹿下跳,求他们行行好。我也不是那些夸夸其谈、卖弄聪明的大头症患者,满脑子都是“我我我”,好像自己是自发明面包片以来人类最伟大的事物。
事实上,我讨厌吹嘘自己,也严格禁止爸爸妈妈四处宣扬。我觉得,吹嘘有什么意义?只是让你看上去骄傲自得,目中无人,最后,大家都妒恨你。由于自谦,我和老师相处得非常融洽,也赢得了他们的尊重。当大学申请慢慢逼近,这一点让我受益匪浅。
读到此处,你也许以为申请大学只不过是复制简历,炮制几篇短文。其实,才不止是这些呢。对于私立学校来说,推荐信是重要得无法估量的一步。招生委员会看不到候选人,他们想确定你不是嗜血之人,不是偏执狂,或者不是愤世嫉俗的道士。除此之外,你独特的个人品质也无法在简历中体现出来,所以,他们请你的老师在推荐信里评价一下你的潜力、个性、领导才能,等等,等等。
达特茅斯学院甚至还要求高中同学的评价,我想也没想就交给了艾米丽。她比大多数人都更了解我,而且写得一手好信。我还有一些相识时间更久的朋友,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像她一样文笔流畅。Hey,别怪我精挑细选,这可是在争取我的未来啊,所以,包装也很重要!
挑选老师倒不难。显而易见,生物老师拜赛先生一定跑不掉,历史老师萨福先生是另一个。选他们,不止是因为我心知肚明,他们会给我说好话,而且,他们了解我的个性和优点。我也知道,一半的毕业生想要推荐信,所以,我赛跑一样地抢着把我的推荐表放在老师文件堆上面。但是,已经晚了。我沮丧地发现,很多人抢在我前面找到了历史老师萨福先生。萨福先生才来了一年,但已经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老师之一了。想到萨福先生做事素来拖拖拉拉,我几乎都要后悔找他了。
另一头,拜赛先生动作很快,在两个礼拜之内就把推荐信交给了我。理论上说,老师要自己寄出推荐信,我现在不能“要求阅读”它们。但是,既然没有说我的坏话,拜赛先生让我阅读一下。我看得脸红了,他对我的赞扬简直是赤裸裸的。在信里,他不仅仅是老生常谈客气地点出我学习刻苦等等,而且是创造性地、诚恳地、感人至深地为Kate鸣锣开道,摇旗呐喊。
终于,萨福先生要抽出时间完成我的推荐信了(我必须得站在他旁边,盯着他,要不然他永远都写不完),同样,他也把我吹到天上去了。他告诉我,通常情况下,他都用同样一份推荐信,填上不同学生的名字,但是,他为我写的是发自内心的原创,也是最好的一封。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对他们两位的感激,他们所做的超出了我的期望,而我不配这样棒的推荐信。但是爸爸说,这只是我去年付出努力的回报罢了。
我的学生顾问温兹先生也得为我写一封推荐信。我知道他真的喜欢我,我们曾经聊过很多次,他总向我挤挤眼睛,好像我们之间有什么阴谋似的。爸爸起初对温兹先生有成见,因为他向我推销军事院校。后来,爸爸逐渐同意了,说他还算是个“有操守的顾问”。好玩的是,温兹先生的儿子和我很熟,十年级时我们一起度过了可恶的华盛顿夫人的英语荣誉班的煎熬。
虽然没有看到那封推荐信,但我相信,他一定写得很好。因为,比起其他学生顾问,他已经是大好人一个了。我不想太失礼,但是其他三个学生顾问简直无能。一个是博士,完全不可理喻;另一个是个傻嘻嘻的胖母鸡,顾问组长是个哼哼唧唧的体操方队教练,只对聪明学生友好。是的,这三个顾问对我都很好(我从来没有捣乱哦),但是我万分同情他们的学生,不得不对付这样的怪顾问。可是没办法啊,这就是生活。
强迫老师和学生顾问写完推荐信后,我的校长,格朗特先生,就一步步走近了。格朗特先生是个真正的好人,或者像我爸爸说的,他“很年轻,还没有来得及被官僚政治所腐败”,伴随青春的是热情和乐观主义。他对我在“非暴力和多元文化俱乐部”(这可是他发起的啊)里的表现印象深刻,也知道我在申请哈佛(他是在哈佛拿了学位,并在那里邂逅了可爱的日本妻子),所以,他提出我若有需要,他愿尽其所能。正如通晓世事的爸爸所说,如果我能去哈佛,对我们的公立高中将会是极好的“宣传和广告”。Well,我想,也许校长只是出自内心想帮助我。再一想很舒服:校长,一校之尊对小小一个学生特别着目,Oh,刺激!
等等,还没完呢!除了个人推荐信,大学申请还有第二个针对个人的考察角度―面试。斯坦福除外。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好的学校却从来没有本科面试,因为他们不缺校友在各地推行面试,而且也肯定不想要奇形怪状的人进学校。真是咄咄怪事。话说回来,至少其他学校考虑得更周全一些。
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我有点与众不同。如果我说,我无条件地热爱面试,你会不会觉得我的大脑进了水?我津津有味地品尝面试,把它们当做松软的红豆包,每咬一口都越来越愉快。所以,你可以想像,当一位哈佛校友打电话让我在学校安排第一次面试的时候,我多么欣喜若狂。oh,高兴死了!我花了很长时间来计划装扮、化妆品、谈吐。爸爸和我讨论了所有能让我精神饱满、闪亮登场的细节,就像诸葛亮的战略―无懈可击,必胜无疑。
时间慢慢近了,我有点战战兢兢,但这只是加强了我必胜的信心。到了那天,放学以后,我精心打扮,粉蓝色毛衣,职业裙,一圈珍珠项链,等待着麦克因托先生。我在上海买的皮鞋,不停地闪着亮光,是我热诚盼望的标志。然后,他进来了,一位可敬的,教养很好的中年人,标准的哈佛毕业生的样子。
我带麦克因托先生去会议室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