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收入高,但是风险也大,也很辛苦,而且取得执照不容易。如果误诊导致事故,医生一般会得到起诉。所以,尽管美国的医生比较赚钱,但是因为这些原因,总体上而言医生还是缺乏的。有没有一种较好的职业,有较好的报酬,工作也比较稳定,风险也比较小的职业呢?我觉得护士是其中的答案之一。事实上美国境内有许多直接来自他国 (包括中国) 的护士,绝大部分是护士专业或者医学专业出身的。
护士和医生一样,由于直接对病人负责,所以其营业执照是受州政府和联邦政府的控制的(一般是由州政府控制)。护士分为好几个层次,最底层的是护士助理(Nurse Assistant),在医院或者医疗单位直接听从注册护士 (Registered Nurse) 或者更高层次的护士或者经理的指派,一般做最低级最脏最累的活,例如喂饭、帮病人洗澡等,而且薪水也最低 (薪水有地方差异,一般情况下每小时10美元)。这类护士助理并不需要从政府那里取得执照,也不需要特定的技能,一般有一定的背景就可以做相关的工作。比 Nurse Assistant 稍微高一个“层次”的护士称为 PCT (Patient Care Technician),字面翻译为“病人护理技工”,不知对应于国内医院什么样的头衔 (我对这些不了解)。PCT 也无须州政府颁发营业执照,但是通常需要一定的培训,取得相应的证书。PCT 薪水也比护士助理要高些,通常在 12-20 美元/小时。第二种就是注册护士 (RN,Registered Nurse 的简称),这类护士是美国目前最紧缺的,一方面是因为人的寿命在延长,人口老龄化很快,医院等需要大批的护士,另一方面这类护士必须取得营业执照方可上岗,而取得营业执照的先决条件就是先通过州政府的相关考试,而考试的前提就是至少有护理专业的专科文凭。事实上许多拥有护理博士文凭的专业人士的头衔也是注册护士。美国是个在许多方面很死板很保守的国家。比方说,某个PCT (病人护理技工) 很聪明能干,能够胜任注册护士的工作,但是他/她是不能做注册护士相关的工作的,否则被视为违法行为,如果被政府发现了,会得到严厉惩罚的。目前美国政府承认中国的文凭,但是这并非意味著你有护理专业的专科或者本科文凭就有报考的资格 (说句题外话,一般的医学专业不是护理专业,哪怕你有硕士文凭,也是不能报考的),因为政府对非美国的护理专业所学习的课程内容会审查的,一般与其要求总会有所差别。下面我主要谈谈怎么样取得注册护士的资格。第三类护士称为开业护士 (Nurse Practitioner),地位大体和医生差不多,但是还是属于护士的类别。报考开业护士的先决条件就是需要护理专业的硕士或者以上的文凭。单独开业的护士必须要有 Nurse Practitioner 的营业执照。这类护士通常做很专业的技术工作或者管理工作,刚开始比较难以取得,所以这里略过不谈。
现在重点说说注册护士 (Registered Nurse),这是目前最紧缺的护士,原因之一就是这类护士必须要拥有政府部门开发的执照。新招的注册护士薪水每小时约 25 美元,俱备多年经验的护士一般可以挣到 30 多美元。由于工作的特殊性,很多护士每周工作三天。每天 12 小时,如果加班或者在法定的节假日上班,工资更高一些。所以有些不怕吃苦工作玩命的护士每年可以挣到 10 万美金,当然,这些都是血汗钱。一般每个注册护士得管理好几个病人,通常是4个,重症病房一般是两个,直接向医生汇报,很大程度上相当于医生助手。大部分医生并不直接检查病人的病情,直接检查病情大部分情况下是注册护士的工作,医生主要负责诊断疾病。每个注册护士会配置一个或者几个护士助理。由于属于长时间的体力劳动,所以工作相当辛苦 (这也是美国为什么护士短缺的另一个理由)。有意取得这类护士执照的人,如果确实拥有护士类文凭,有相应的工作经验,最好在国内直接报考取得执照 (外加英语语言考试,例如托福)。报考有两个步骤:第一是取得考试资格 (有护理专业大专或者以上的文凭,并且修过所报考州的卫生局规定的课程。每个州的规定略有差别,但是大同小异);必须注意的是,有些专业知识更新比较快的课程,或者很重要的课程,例如生理与解剖,有效期一般在5到7年,亦即如果你这样的课程是在7年之前修习的,那么它是无效的,你必须重修。俱备一定的工作经验有助于得到雇佣,有时,工作经验还能抵消一到两门课程。从州政府取得报考资格后,第二步就是通过州政府的考试,也就是取得上班执照。这个考试据说是很不容易的,在国内护理专业学到的知识肯定是不够的,通常报考者得自学一些教材(至于学习什么教材,我就一窍不通了)。如果能通过这个考试,一般情况下你就能得到雇佣。目前有一些直接从大陆过来的护士 (以女性为主),他们都是通过这一途径走来的。从菲律宾过来的护士就更多。这些程序初看起来有些复杂,但是在中国省会一级的大城市应该可以找到相应的代理机构 (肯定有,但是怎么找我就不知道了),有兴趣的朋友不妨去咨询一下,不过在任何情况下要提防骗子,除非拿定了主意,否则不要随便将人民币送给人家。绝大部分中介机构都是臭名昭著的,呵呵。
再说句题外话。任何时候任何地方职业都有高低贵贱之分 (尽管不应该有,但是事实上总是有的,是不是?一如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一样,这大千世界什么时候可能绝对平等),这点在咱们中国表现得特别明显,人们的眼睛 (不是眼镜) 比较带色,大部分人比较势利,比如说护士在国内往往就被戏称为小护士,不言而喻地位是比较低的。在美国是没有这个顾虑的,职业的贵贱之分很小,不那么明显,很多男性也报考护士,根本没有被叫“小护士”之虞。不但如此,那些为他人服务的职业往往还能得到人们的尊敬,例如医生、护士、教师、消防人员、警察 (但是有三种职业名声不佳:律师、汽车修理商、保险推销员) 等。如果某个律师协会之类去大街上募捐,哪怕理由很冠冕堂皇,人们往往会嗤之以鼻;相反,我记得前不久有次在一个大路口等红绿灯时,有几个人为某个消防研究课题募捐,大家纷纷慷慨解囊,害得我都不好意思不捐,结果将口袋里的硬币全捐掉了,虽然那些加起来估计也没有两块钱,但是好几个硬币一起砸去,那乒乒乓乓的响声还是可观的。
有些不俱备报考条件又希望以后当护士的,往往只能先读护理专业。尽管护士紧缺,但是美国的大专院校有限,招生有限,教师资源有限 (因为教师也得取得执照),每个班的规模是有限制的 (例如 30 人,不能因为生源很多就扩大班级,这是违法的,同时也是学校主动降低教学质量的表征),所以录取比率很低。优秀大学和名牌大学的护理专业通常只招收本科或者以上学位的学生,报考这类大学的护理专业往往还容易被录取一些,因为这类学校的学费较贵 (特别是私立大学,不受政府的资助,更贵),而且要求也高,所以淘汰率也高,学习也比较辛苦。所以竞争最激烈的往往是那些社区学院 Community College) 的专科,因为学费低廉,每个学分只要几十美金 (当然这些学费远不足以维持学校的运转,这些公立学院的主要资金通常来自当地政府,特别是县政府)。如果你只有志当个注册护士的话,较差的社区学院专科和名牌大学的本科是一样的,而且社区学院学习相对来说也稍微轻松一些。这些社区学院大体上相当于我们的地方专科学校,没有任何学术目的,大部分教师都是兼职,规模也小 (但是条件一般都不差,例如电脑设备,很多还强过好大学)。在加州、东北部等经济比较发达的州的大城市,因为就业机会较多,报考护士的相对来说就少很多,竞争也就小很多,在那些经济不太发达的州,例如南部和西部山区各州,竞争就很残酷,有的学生 (包括美国本土的) 的先修课都修完了好几年了,眼见就要失效 (例如生理解剖就有个有效期的问题),还是没有录取;如果还想下年继续申请的话,那么这门快要失效的课程就得重新选修,否则连资格也没有。
被学校录取后,当然下一步就是修完规定的课程。一个专科文凭一般需要修60到72学分 (每个学校不一样),一般情况下没有什么函授一说,必须在学校学习。通常学生应该在两年时间内完成。由于录取者一般得俱备不少先行课程的基础,那些先行课很多是可以计入学分的,所以,实际上这两年大部分学生只需修习40-60学分,这样平均下来,每个学期就只需修习 12 学分的课程。这是不是比较轻松呢?据我所知,根本不轻松,这班人比我还辛苦得多,大部分人起早贪黑,整天念书做作业,还时常担心考试通不过。倒不是这些课程有多难,但是课程内容太多太杂,作业很多,有些课程有几本教材,教材动不动就是六、七百页或者一千多页。那些学生身材强壮也好,瘦弱也罢,每天都得背着那二、三十斤的书包在校园穿梭 (美国的教科书大抵是精装,一般很重,一本书往往有好几斤)。除此之外还有医院实习,从第一学期就有,每周得花两个全天或者三个半天,而这些是不计学分的 (但是学生必须通过实习,否则就会被除名)。这样的专业的毕业生因为最终都得参加州政府的考核 (拿取执照),如果考核通过率不佳,州政府就怀疑学校的教学质量,进而影响经费的申请,也影响学校的声誉。所以哪怕是社区学院这样不入流的学校,象护士这样的热门专业,其教学质量也是抓得很严的。一般说来,如果有门课程考核达不到75分,学生就会被劝退或者直接除名。所以每个学期下来 (特别是第一学期),总有一些学生遭到淘汰。。一般说来,从第一个学期开始能坚持到最后一个学期毕业的,一般只有 30-40% 的比例。其余的 60-70% 的学生,有的得“留级”重修某门课程,有的则干脆被踢出去了 (比方说如果你的某门功课太糟糕,或者有两门功课需要补考)。
举个具体的实例,据我这里的邻居韩娜 (Hannah,一个韩国人,在读护士专业)说,她们年级有个中国男同胞,似乎是白求恩医学院 (似乎位于吉林吧?我不太清楚) 毕业的,而且有临床经验,也在这里的社区学院读护士专业,应该说基础相当不错吧?这位仁兄第一个学期某门课程第一次考试据说就砸锅了,可能是看书学习不刻苦,悠忽了一把,结果就得了五十几分。这下麻烦了,虽然那门课程有四次考试 (外加作业),理论上他还可以得到 75 分,是不是?可是学校不这么认为,而是将他叫到了办公室,声明第二次考试必须拿到 A (亦即 90 分以上),否则除名。这是真的,因为有对黑人双胞胎考试就得了四十几分 (据说这对双胞胎学习十分刻苦,每天凌晨六点就到学校,只是据说似乎智力有些问题),连警告也没有,立即被除名了。当然学校很善良,发出警告后估计这位仁兄会焦虑,所以学校出钱给他找了个心理医生 (强制性的) 咨询了一次。这位仁兄当然急了,以后自然夹着尾巴做人,可是有次忙中出错,去医院实习时竟然迟到了,而那个带队的老师是个俄罗斯籍贯的。俄罗斯人向来以死板著称,这还了得?立即将这位仁兄带到办公室又来个警告:以后实习报告迟交或者实习迟到的话都算违规,这次算口头警告,第二次违规由学校开俱书面警告,第三次除名,哪怕你的学习再好也除名。还好,这位仁兄第二次考试40个选择题对了36个,殊不知他们班上28人就三人上了90分。只是可惜得很,这位仁兄最后还是被学校刷了下来,毕不了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