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颜宁初次见面,还是在2008年春。当我赶到医学院的时候,院办的老师说,颜宁老师还在做实验,一会儿就过来。过了几分钟,那位老师指着走廊中过来的几位学生说:“看,颜宁来了!”我左看右看找不到哪位是老师,最后走在一位高个子男生后面的“女生”跟我打招呼:“你找我?”我顿时语塞——这是颜宁?这分明是一个清纯的“清华女生”——这是颜宁留给我的最初印象。
后来接触得多了,才真正感觉到:年轻,正是颜宁的特质。如果说1977年出生的她,有着“80后”的外表,那么她的内心更藏着一个“90后”的精灵。科学研究,在她那里从来不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和事物,而是一种非常让人着迷的快乐。而生活中的她有着活泼的性格和直爽的性子——和她谈话,不由自主地也变得天真起来。
“现在回头看,回国是完全正确的选择”
对颜宁影响最大的母校有两个——清华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在清华大学,颜宁走入生物系进行了本科阶段的学习,清华严谨的学风和扎实的培养给了她做学问的基础;在普林斯顿大学,颜宁师从施一公教授进行了博士和博士后阶段的研究,进而对微观世界下的生命过程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而普林斯顿大学严格的科研训练也给了她在科学领域飞翔的彩色翅膀。
2007年初,博士后课题告一段落,原本打算只是回国探亲的颜宁,意外地接到了清华大学生物系原系主任、医学院常务副院长赵南明教授的邀请,请她回到母校,加盟医学院。之后,颜宁通过了医学院教授会的面试,成为清华大学当时最年轻的教授和博士生导师。
2010年,清华大学生命科学领域进行了综合国际评估,专家对颜宁的评价是:“未来5年到10年,她将成为杰出青年女性科学家的榜样。”
如今已经回国5年,谈起当时自己的选择,颜宁毫不犹豫地说:“现在回头看,回国是完全正确的选择。”
颜宁领导的实验室进行的是生物学领域最为前沿的科学研究,包括对于膜蛋白和植物脱落酸受体的结构和生物学机理的研究。
颜宁回到清华的研究工作是从装修实验台、订购仪器试剂、手把手教学生做实验开始的,可以说是“白手起家”。
一名年轻的老师带着几个学生,在一个没有任何积累的新的实验室敢于向结构生物学最难的领域发起挑战,外人看来有点不可思议。
但就是在这种起点上,只用了5年的时间,她带领的研究团队或是独立完成或是与别的团队合作解析了5个膜蛋白结构并分析了其功能机理,她以独立或共同通讯作者身份发表或被接受了11篇研究论文,其中包括5篇CNS(出国留学网 liuxue86.com)论文。2009年,颜宁领导的关于脱落酸受体的结构与功能机理的研究,与同年欧、美、日本的同类研究成果一起入选《科学》杂志评选的“2009年科学十大进展”。
这种速度就连颜宁自己也十分惊讶:“以前想着我回来这几年能发表两三篇论文,一项拿得出手的工作就够了,但是清华的学生太聪明太能干了,我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速度。如果我在国外以同样的起点同样的时间作研究,我想不会这么高产。”
为什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这么好的研究成果?颜宁总结出几个因素:
第一,因为清华的学生有着踏实的作风和优秀的素质,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使课题实现质的“突破”;
第二,在实验室各项工作启动前期,学校和学院提供了充分的保障,使研究人员不用为科研以外的问题分心,从而可以心无旁骛地做科研;
第三,师生间协作非常紧密,有问题随时解决,方向偏了随时纠正;
第四,结构生物学研究中心几个实验室的团队合作紧密,不同实验室资源共享,互相取长,互相配合,互相借鉴,大大提高了实验的效率。
然而,如果不是我问起,她很少提到自己的工作状态:从上午11点开始,除去用餐时间,她可以一直连续工作到凌晨2点。如果是在研究的攻坚阶段,甚至可以工作到凌晨五六点,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眯一会儿再爬起来接着工作。这种高强度的研究工作,如果不是乐在其中,常人很难做到。
颜宁说:“时间花在哪里是看得到的。就我自己而言,要想科研工作出成果,投入很重要。回来之后,除去外出开会、春节和我休息之外,百分之八九十的时间都在实验室或办公室,这种状态我非常享受。”
回顾这5年,她总结道:“我最满意的是把一个我开始认为非常有挑战性的领域做到不再可怕。我的实验室积累了大量做膜蛋白的经验,培养了一批做膜蛋白结构生物学的年轻人,我们现在信心满满地挑战更有生理意义的靶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