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三家分晋的历史帷幕---晋阳之战
晋阳之战,是春秋、战国之际,晋国内部四个强卿大族智、赵、韩、魏之间为争夺统治权益,兼并对手而进行的一场战争。是役历时两年左右,以赵、韩、魏三家联合携手,共同攻灭智伯氏,瓜分其领地而告终。它对中国历史的发展具有较大的影响,因为在这场战争后,逐渐形成了“三家分晋”的历史新局面,史家多将此视为揭开战国历史帷幕的重要标志。
春秋以来长期延绵不断的争霸兼并斗争,严重地消耗了各大国的实力;而社会经济、政治形势的发展,又使各大国内部的各种矛盾日趋尖锐,各大国都感到难以为继。而各小国久苦于大国争霸战争带来的灾难,更希望有一个和平的喘息间歇。在这种形势下,弭兵之议随之而起。向戍弭兵就标志着大国争霸战争从此接近尾声,各国内部的倾轧斗争上升为当时社会的主要矛盾。
历史进入了春秋晚期。这一时期社会政治生活的主要形式,是诸侯国中卿大夫强宗的崛起和国君公室的衰微。当时各大国的诸侯,均被连绵不断的兼并、争霸战争拖得筋疲力竭,这样就给各国内部的卿大夫提供了绝好的机会,得以榨取民众的剩余劳动积累财富和损公室利民众的方式收买人心。这种情况的长期发展,使得一部分卿大夫逐渐强大起来,西周时期“礼乐征伐自天子出”的政治格局,在春秋前中期一变为“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这时乃再变为“自大夫出”了。
强大起来的卿大夫之间,也不可避免地互相兼并,进行激烈的斗争。这在晋国表现得最为典型。在那里,首先是十多个卿大夫的宗族的财富和势力一天天扩展,而其互相兼并的结果,则只剩下韩、魏、赵、智、中行、范六大宗族,是为“六卿”。这时,晋君的权力已基本被剥夺,国内政治全由“六卿”所主宰。尔后,“六卿”之间又因瓜分权益产生矛盾而进行火并,火并导致范、中行两氏的覆灭。晋国于是只剩赵、韩、魏、智四大贵族集团。可是“四卿”之间也不能相安,更大的冲突很快就来临了,这样,便直接导致了晋阳之战的爆发。
翦灭范、中行两氏之后,智氏的智伯瑶专断了晋国的国政,在四卿中具有最雄厚的实力。智伯瑶是一个没有政治眼光、贪得无厌的贵族,这时,就凭藉自己的优势地位,强行索取韩氏和魏氏的万家之县各一。韩康子、魏桓子无力同智伯瑶抗争,只好被迫割让自己大片领地献给智氏。智伯此举得手后,得陇望蜀,又把矛头指向了赵襄子,狮子大开口向赵襄子索取土地。赵襄子不甘心受制于智伯,就坚决拒绝了智伯索地的无理要求。
赵襄子不屈服的态度大大惹怒了智伯。他乃于周贞定王十四年(公元前455年)大举发兵攻赵,并胁迫韩、魏两氏出兵协同作战。赵襄子见三家联军前来进攻,自度寡不敌众,便采纳谋臣张孟谈的建议,选择民心向赵,并预有准备的晋阳城(今山西太原西南)进行固守。
智伯统率三家联军猛攻晋阳三月不下,又围困一年多未克。联军顿兵坚城之下,渐渐趋于被动。而晋阳城中军民却是同仇敌忾,士气始终高昂。智伯眼见战事拖延两年而进展甚微,不禁焦急万分。他苦苦思索,终于想出引晋水(汾水)淹灌晋阳城的计策,企图用它来攻破晋阳坚城。
于是,智伯命令士兵在晋水上游筑坝,造起一个巨大的蓄水池,再挖一条河通向晋阳城西南。又在围城部队的营地外,筑起一道拦水坝,以防水淹晋阳的同时也淹了自己的人马。工程竣工后,正值雨季来临,连日大雨不止,河水暴涨,把蓄水池灌得满满的。智伯下令,掘开堤坝,一时间大水奔腾咆哮,直扑晋阳城。很快地晋阳全城都被浸没在水中了。城内军民只好支棚而居,悬锅而炊,病饿交加,情况十分危急。但尽管这样,守城军民始终没有动摇斗志,仍坚守着危城。
韩、魏参与攻打赵氏,原先就是出于被胁迫,这时对智伯的残暴更有了亲身的感受,开始感到赵如果灭亡后,自己也难免落得被兼并的下场,于是便对作战行动采取消极应付的态度。赵襄子看出了韩、魏两氏与智伯之间这种滋长中的矛盾,决心巧妙加以利用。便派遣张孟谈乘夜潜出城外,秘密会见韩康子和魏桓子,用唇亡齿寒的道理,说服韩、魏两家暗中倒戈。
赵、韩、魏三家密谋联合就绪后,便在一个约定的夜间展开军事行动:赵襄子在韩、魏的配合下,派兵杀死智伯守堤的官兵,掘开了卫护堤坝,放水倒灌智伯军营。智伯的部队从梦中惊醒,乱作一团。赵军乘势从城中正面出击,韩、魏两军则自两翼夹攻,大破智伯军,并擒杀智伯本人。三家乘胜进击,尽灭智氏宗族,瓜分其土地。为日后“三家分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晋阳之战中,赵襄子善于利用民心,激发士气,挫败了智伯围攻孤城、速战速决的企图;当智伯以水灌城,守城斗争进入最艰巨的阶段时,赵襄子及守城军民又临危不惧,誓死抵抗,并利用韩、魏与智伯的矛盾,加以争取,瓦解智伯的战线,使其陷于彻底的孤立,为尔后的决战创造了有利的态势。当“伐交”斗争取得成功后,赵襄子又能制定正确的破敌之策,巧妙利用水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水倒灌智伯军营,予敌以出其不意的打击。并及时把握战机,迅速全面出击,取得了聚歼敌人的彻底胜利。由此可见,赵襄子在晋阳之战中表现出卓越的政治、外交、军事才能,不愧为当时杰出的政治家和军事家。
智伯的失败,在很大程度上是他咎由自取。他恃强凌弱,一味迷信武力,失却民心,在政治上陷入了孤立。四面出击,到处树敌,在外交上陷入了被动。在作战中,他长年顿兵于坚城之下,白白损耗许多实力;他昧于对“同盟者”动向的了解,以至为敌所乘。当对方用水攻转而对付自己时,又惊恐失措,未能随机应变,组织有效的抵御,终于身死族灭,一败涂地,为天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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