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看过《古地图密码》的人就会知道2006年被发掘出来的《天下全舆总图》。这是一个很令人震惊的事情。这幅地图表明明朝时的中国人已经知道世界每个地方大概形状。例如,它上面画了白令海峡、美洲等地方。而教科书告诉我们的,却不是如此。让我们看看《广州日报》的内容是怎么说的:
是谁最先发现新大陆?
其实,就连最严谨的历史学者也承认:世界上确实存在一些令人费解的古地图,它们在“地理大发现”之前就已经描绘出了诸多的“未知”区域。
1489年,一位旅居意大利佛罗伦萨的德国人绘制了一份《马尔特鲁斯地图》,他把美洲画成了一个与亚洲相连的巨大半岛。当哥伦布到达美洲时,他认为自己到达的是亚洲的印度——这两个错误是巧合吗?有迹象表明,哥伦布出发前,曾有位名叫托斯堪尼的学者向其提供过一幅世界地图——那张地图是否类似于《马尔特鲁斯地图》?而哥伦布的“大发现”也只不过是去证实地图上早已存在的信息?
1507年,由一位德国教士所绘制的《瓦德西穆勒世界地图》被视为美洲的“出生证”。这幅地图上不仅有太平洋,还有南美洲海岸线和麦哲伦海峡。然而根据历史记载,在这幅地图被画出6年后,欧洲人才从陆地越过巴拿马地峡第一次看到太平洋,13年后,麦哲伦第一次航行于太平洋。更令人吃惊的是,1546年的《加斯托迪世界地图》以及其他几幅16世纪的地图竟然绘出了19世纪才被发现的南极洲轮廓。
马可波罗曾从中国将地图带回欧洲?
对于这些“未卜先知”的地图,反对者大都用“伪造”来为它们定性。无法被判断为“伪造”的,则被认为是“猜测”或者“巧合”。刘钢则认为,这些“未被发现”便被描摹出来的地理信息有可能来源于中国。因为他在这些令人惊讶的古地图中,找到了许多中国古代探险家留下的痕迹。
1933年,美国人罗西将一组古代文献提供给美国国会图书馆进行审评。这部分文献的最初来源可追踪至马可波罗,其中几幅地图的签署均在13世纪70年代末到90年代末之间。有学者发现,几幅地图中不仅清晰地描绘出了美洲大陆,并且隐约透露出“中国风”。其中一幅地图在北美部分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汉字:“未知之耶”,另外一幅则清晰描绘出欧亚非大陆板块、日本岛、千岛群岛、勘察加半岛、阿留申群岛和部分北美西部海岸线。北美大陆还被标注为“Fosan”——对应汉语的“扶桑”读音。无独有偶,包括章太炎和邓拓在内的许多中国学者都曾表示过,“扶桑”一词最初的含义是“美洲大陆”。
“事实上,中国人不是在郑和时代、而是在马可波罗时期就已经知晓美洲大陆了。”马可波罗并不是唯一一个从中国收集地理信息的人,从13世纪到15世纪,有不少的西方教士、旅行家、商人都曾经这样做过。而这些来自中国的地图,则为那些在‘地理大发现’之前出现的神秘地图提供信息,为欧洲探险家“发现”新大陆指明了方向。
中国人最早进行了环球航行?
教科书告诉我们,中国人对世界的认知是远远落后于西方的。要不是1602年传教士利玛窦为明朝政府献上一幅《坤舆万国地图》,中国人甚至不知道地球是圆的!龚缨晏表示,《天下诸番识贡图》是用现代地图投影术绘制而成的,其先决条件是要知道地球的真实形状,而这恰恰是明朝初期的中国人不可能做到的。
刘钢却在古籍中找到了不一样的说法。“公元前4世纪的《慎子》中就记载了‘天体如弹丸,其势斜倚。’,这种认为大地为球体的观点在中国一直持续至14世纪。”地图投影术也不一定是像当今学界认为的那样,17世纪才由西方传教士传入中国。“中国早在公元纪年前就开始研究地图投影术了。《周髀算经》中说,‘方数出典,以方出圆。’含义就是‘用测量方形的计算方法可以推导出测量圆形的计算方法。’”
更加值得注意的是,这张地图上“神奇”地出现了北美洲的哈德逊湾和白令海峡。“地理大发现”的时间表告诉我们,英国人“发现”哈德逊湾是在1610年,俄罗斯人“发现”白令海峡是1648年。利玛窦是如何知道这些“未知”的区域呢?他是否借鉴了中国人当时已有的地理发现?
八年里,刘钢查阅了众多的古籍资料。一次次被古人在地理上的探索实践而折服。根据《旧唐书·天文》的记载,时人已可抵达北冰洋海岸;12世纪的《岭外代答》中则记录,时人已可抵达美洲东海岸,而到了元代,中国人的触角已经几乎可以延伸到世界所有的大陆,以致于元朝皇宫中出现了现代地理学意义的地球仪。1267年,一位叫札马鲁丁的学者在中国制造了一个木质地球仪,地球仪百分之七十是绿颜色,表示水域,百分之三十是白颜色,表示陆地,这和现代地理的勘测结果几乎一致……
“郑和既不是美洲大陆的最先发现者,也不是第一位环球航行的航海家,他的船队是在地图的引导下,沿着中国古人开拓的航道,航遍了全世界!”刘钢将自己的系统研究撰写成一部厚厚的著作《古地图密码》。目前他正在集中精力做《古地图密码》一书的英文翻译。争取尽早将此书介绍给外国的读者。
“很早以前,中国人曾经历经千辛万苦勘测过地球,这一贡献是世界性的。我要把古地图的秘密揭露给世人看,让公众去判断,什么是编造的故事,什么是被故事掩盖的史实。”……
从上述文字可以看出,教科书的内容,也有可能是错的,我们应当时刻保持清醒,努力寻找真实答案。
但对这幅图,也有不同的意见:
2006年初《天下全舆总图》出笼。笔者原以为这只是一场独幕戏,因为它是可以一眼看穿的伪作。果不其然,几位历史人同行先后在网上报上视屏上发表看法,予以否定。
不过,现在带有学术意味的秀场又拉开新的一幕。有的人善于把简单的事情弄得复杂。3月23日,刘钢公布了新西兰维卡托大学实验室对地图纸张的测定结果。据此,“纸张年代为一七三零年至一八一零年期间的可能性最大。”可是这样一个纸张测定结果,刹那间就变成了这幅地图是真品的断定。“地图纸张制造时期与《天下全舆总图》绘制者签署的年代吻合,该实验室宣称此幅图为一件真品。”新西兰人是这样说的吗?
在刘钢公布测定结果以后,有人立刻跟进,说“郑和离发现美洲又近一步”。笔者却想反其道而行之,将郑和拉回来。刘钢和那位美国专家汤普森已经就此图之真做了长篇答辩,列举了不少旁证和佐证。但我还是想先回到地图本身,进行内证。事到如今,这内证依旧是论证此图真伪的关键。好在刘钢本人已有他的内证说法:“有几位教授认为,我们无法根据莫易仝的《天下全舆总图》断定一四一八年《天下诸番识贡图》是否真实存在过。”“莫易仝在《天下全舆总图》的落款中写明,他于一七六三年仿绘一四一八年《天下诸番识贡图》。图中的注文、地域轮廓和岛屿可以作为这一落款的佐证,证明一四一八年《天下诸番识贡图》为《天下全舆总图》的原本。”我们就从这里出发。
图上落款原文是这样写的:“乾隆癸未仲秋月仿明永乐十六年天下诸番识贡图 臣莫昜仝绘”。{此引文需用繁体}
图上有一条与落款相呼应的识文是:“一於永乐十三年随正使太监马三宝等往榜葛剌诸番直抵忽鲁谟斯等国开读赏赐至永乐十六年廻京”。{此引文需用繁体}
“识贡图”之误,周振鹤等学者已经指出。刘钢辩称,“识贡”也能读得通。但在古代中国,“职贡图”从来就是边地或域外使节的朝贡图而不是地图,你能说“识贡图”就是地图吗?因而我还是认为,这个“识”字实际上是造假者的一个失误,露出了一个破绽。
连带说一下。有评者提出地图注文中屡见“馀”写成简体字“余”,这不应该出现在古地图上。刘钢的答辩是:简体字古已有之,并举“无”字为例。但“无”不是“余”。说我们中国晚近推行简体字以前就有简体字,这是对的,但这不等于说“馀”这个字古人会简写成“余”,此说若要成立,请试举证。
下面讲另一个破绽:上述的落款和识文三见“永乐”,这个“乐”字的笔画,一字模糊难以辨明,二字均在“幺”的下面加了三点。这是写了一个别字,这个字其实是不存在的。“莫昜仝”若是清代士人,他决不会将“乐”字写成这个样子。顺便提一下此地图上的“书法”,刘钢说“《天下全舆总图》中的字体具有明显的‘馆阁体’书风”,这实在沾不上边。这些字显然出自没有真正临帖习写者的手笔,清人写成这样,连秀才也考不上。
写到这里,想起要为这位粗通文墨的人正一下名。现在大家(包括刘钢在内)都称他为“莫易仝”。其实不然,他的大名是“莫昜仝”。中间这个字作“昜”,是“阳”的古字。“仝”也是“同”的古字。这个名字取得似是用了些心计的,如果不是绘者将“易”又误写成“昜”的话。
这位“莫昜仝”现在随便绘制一幅“古地图”似乎问题也不大,但倘若他真是清朝士人,麻烦就大了。他竟然在姓名前堂而皇之地正面写上了“臣”字,而且时在1763年,文字狱大兴之际!在清朝书画作品上落款,若要在姓名前写上这个“臣”字,就必须写得偏右而且小一些,表示臣下的卑微和奉侍。要知道,不这样写就是犯上,哪个“臣”都不会不这样写,也不敢不这样写。“臣”字竟然居中,凭此一条,就可以认定,这幅地图决不可能是什么1763年的作品。这个“莫昜仝”也就只能是地图伪造者的一个化名。
再说一点:识文上的年代和落款上所谓“天下诸番识贡图”的年代,也都是无可征信的。郑和七次下西洋,每次的起迄年代自伯希和始做考证以来,曾有多位学者进行深入研究,今已基本上趋于一致。在《辞海》1999年版“三保太监下西洋”条中是这样排列次序的:1405-1407,1407-1409,1409-1411,1413-1415,1417-1419,1421-1422,1431-1433。恕我再赘引一遍,识文称:“一于永乐十三年随正使太监马三宝等往榜葛剌诸番直抵忽鲁谟斯等国开读赏赐至永乐十六年回京”。落款又称:“乾隆癸未仲秋月仿明永乐十六年天下诸番识贡图”,这是与识文相呼应的。它们暗示,永乐十六年的“天下诸番识贡图”正是这永乐十三年至十六年下西洋(当然也可以包括以前的)的地图记录。可是,永乐十三年是1415年,永乐十六年是1418年,在这个时段内并没有一次郑和下西洋,而这1418年又卡在第五次下西洋1417-1419年的中间,郑和船队中的哪位成员能回到中国?所以,地图上的这段“史事”本身就是一种虚构。这又是一个伪作的内证。
落款二十六字,识文四十二字,共六十八字。六十八字中竟出现这么多的破绽和问题,你还能相信这是一件“真品”吗?对这样一幅粗劣伪造的古地图膺品,还有必要再如此这般地炒作下去吗?还有必要动辄去劳驾什么外国专家和实验室吗?
当然,刘钢对前一轮质疑做了答辩,汤普森又从美国赶来做了学术性的解说,都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但其中的一些内容,如果面对此地图纯系伪作的事实,就可以倒转视角,完全给出另一种解释。不过,当前笔者只是想将由简变繁的事情,先由繁变简,也就是通过内证来断定此乃伪作,然后再论其它。
笔者理解一位收藏爱好者总是真诚相信和力图证明自己心爱的藏品是真的而不是假的。但是,主观愿望是一回事,学术研究和藏品鉴定是另一回事。学术的探讨有其规范和方法,收藏的失误也在所难免。史事考据、收藏鉴定和案件侦破有一个相同之处,那就是收集和分析证据。人们遇到纷繁复杂的个案,往往难以遽断。但此地图乃一简单明了的膺品,这一点,从它自身的破绽即可做出充分的内证。故笔者以为,秀场至此,就闭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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