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宋太祖曾立有“不杀士大夫”的祖宗家法。叶梦得的《避暑漫抄》、王明清的《挥塵后录》等都记载过此事。
关于宋祖的祖宗家法,王夫之的《宋论》、顾炎武的《日知录》均有提及,可见他们也是相信的。但由于正史不载此事,所以人们又常常疑信参半。但不管是否确有其事,不杀士大夫,基本上还是符合宋代的事实的。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某些个例。比如,宋太宗就杀了一个酒后大骂朝廷的读书人。
有宋三百余年,文人士大夫的地位之高,待遇之优渥,为其他朝代所无法比肩。所以,士大夫在战争中的作用固然不大,但其对赵宋王朝的忠心还是随处可见的。南宋以半壁江山与金、元对峙一百五十余年,成为中国历史上支撑时间最久的南方王朝。当年,蒙古铁骑席卷亚欧大陆,只是在进攻南宋时才遇到了其争战史上最持久和最激烈的抵抗。以文天祥、陆秀夫等人为代表的宋代士大夫,以百折不挠、身殉宋室的壮烈行动,回报了大宋王朝的优礼。
顾炎武曾赞叹道:“靖康之变,志士投袂,起而勤王。临难不屈,所在有之。及宋之亡,忠节相望。”(《日知录》)
从宋代士大夫身殉宋室的壮烈行动又联想到崇祯皇帝,他在煤山上吊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太监跟随他。这是不是和乃祖朱元璋刻薄读书人有点关系呢?
王夫之说:“夫宋祖受非常之命,而终以一统天下,底于大定,垂及百年,世称盛治者,何也?唯其惧也。”(《宋论》)他怕什么?怕武将!唐末五代百年来武将跋扈、动辄夺权篡位的血腥局面,他记忆犹新!所以,宋初皇帝们要防范武将,要重用文臣。所以,宋太祖确立了“右文抑武”、“兴文教,抑武事”、 “不杀士大夫”的祖宗家法。
在宋代,文人是统治者治国的主要依靠对象。反之,宋代武将的地位、权力和声名却大受贬抑。有宋一代,武将因受猜忌而所握权力极其有限,若纯粹是个武人,则更会遭到小觑。所以连狄青、岳飞这样的名将,也往往要折节读书,留意斯文。
名将狄青以卓越的战功而成为仁宗朝的枢密使,但由于他是行伍出身,却受到文臣们的嘲讽和排挤。他的名望和身份,也大大低于当时与他平级的枢密使韩琦。韩琦以进士出身而任武职,所以也看不起军人。对此,狄青心里也非常明白。他曾对别人说过:“韩枢密功业、官职与我一般,我少一进士及第耳!”(《宋人轶事汇编》卷七引《默记》)后来,范仲淹教他读《春秋》,并告诫他:“为将不知古今,匹夫之勇耳!”(邵伯温《邵氏闻见录》卷八)
狄青出征侬智高前,谏官韩绛曾上言:“狄青不能担任大任,请准以文臣助之。”当时宰相庞籍反驳说:“以往宋军屡战屡败,都是由于轻视武将。文臣不懂兵法又固执己见,根本无法指挥军队,而狄青出身军旅,若是派文臣为副帅,军令又无法贯彻。从前狄青在锜州曾任我的部属,为人 沉稳勇敢有谋略,若能将征讨侬智高的大任交付给他,他一定能不辱使命,平定乱贼。”于是仁宗下诏:此次征伐岭南的兵事,全部受狄青指挥。“以往宋军屡战屡败,都是由于轻视武将。文臣不懂兵法又固执己见,根本无法指挥军队。”庞籍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南宋初年,宋高宗之所以会自毁长城,杀害岳飞,除了其他一些原因以外,很主要的一点就是遵循这一“祖宗家法”。宋代武人地位之低从武举考试上也能看出来。宋代武举考试主要考策论和武经七书,令许多习武之人望而却步,却有许多在进士考试中屡试不第的文人来考武举。这些文人考中后却又不愿到军队中工作,还要参加进士考试(有优待)。
宋祖确立这一家法之后,再经过太宗、真宗、仁宗几朝的实施,武人的形象算是真正地跌落下去了。整个社会也逐渐形成了“重文轻武”的价值取向,人们的观念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果说,国人的民族性格是逐渐由“尚武”向“尚文”转变的。那么,可以说,这种转变主要是从宋代开始的。
有宋一代,武运的萎弱和文化的昌明很不和谐地并存于一体。宋史的这一特点,与宋祖右文抑武的祖宗家法有着密切的关系。经过太祖、太宗两朝的兵制改革,虽说消除了唐末五代以来方镇割据的积弊,但也使宋朝军队的威力大打折扣。“以屡易之将,驭不练之士,故战必致败。”(《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八)当时人的评论不是没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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